首页 古代言情

西关月桂堂春

第六章:天灾

西关月桂堂春 小强小姐 6603 2021-11-08 12:38:01

  整个书房就只有夫妻二人,王爷依旧坐在书案后,鹭州知府刚刚派人送过来的奏信,主要是慰问,大略介绍了一下鹭州本地的风土人情,还询问了请安拜会的时间。昀初觉得无聊,就四下观看,看到那么多书就想着借一本回去打发时间,于是便请示王爷,王爷点点头示意她自己去挑。

  只见她果然径直走向“志异话本”那一列,随意翻了几下都想看,小的时候她最喜欢听府里的丫鬟婆子讲故事了,什么妖魔鬼怪、玉帝王母、七仙女下凡、桃花仙……之类的,听得多了她也能随口编出来吓唬小丫鬟了。

  王爷见她在那边抿着嘴笑,皱了皱眉,然后走上前把她手里的小说话本都放下,拉到旁边“文辞书画”那一列,抽出《诗经》、《楚辞》递给她,然后命令:“好好读完,回头本王抽查。”

  昀初撅了噘嘴,低头讨饶:“王爷,《诗经》尚可,我都读过,只是《楚辞》太过拗口,我从小都读不下来。”

  王爷一笑,有些不大相信,便问道:“既然《诗经》都读过,那背一下‘昊天有成命’。”

  昀初抿嘴一笑,心想这可难不倒她,于是张嘴就来:“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

  背到最后四个字,昀初顿了顿,看了一眼王爷,王爷神色不改,听完点头:“嗯,不错,所以你是知道本王与皇兄名字的由来了?”

  昀初点点头,王爷虽然欣慰,但是依然没打算放过她,还是把《楚辞》塞给了她:“还是要好好读读这本,且不用全背下来,通篇读完就很好,要不然连个‘将离’是什么都不知道。”

  昀初无奈地接过来,步伐沉重地离开了,王爷在背后觉得好笑。

  出了门,两个丫鬟看昀初脸色不好,连忙问:“怎么了王妃,你惹王爷不高兴了?”

  昀初长叹了口气,举起手里的书,噘着嘴抱怨:“王爷让我读完这本书。”

  迎春也觉得好笑,于是打岔:“刚刚奴婢看有几个丫头摘了一把莲蓬,咱们去剥莲蓬吃好不好。”

  昀初喜笑颜开,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欢天喜地跑开了,恰巧碰到朱青走进来,看了一眼,便对王爷说:“王爷,您对王妃说什么了,她拿本书开开心心地走了。”

  王爷清冷一笑:“本王说书里头有樱桃酿肉。”

  侍卫自然是听不懂,摇摇头便回禀:“信都送出去了,快马加鞭,三四日就到京城了。”

  王爷点了点头,恰巧这时一个闷雷劈下来,天色陡然一暗,便噼里啪啦下起豆大的雨点,王爷皱了皱眉问道:“鹭州一直这么多雨吗?”

  朱青回到:“臣看了近几年的州府县志,都记载雨量寻常,兴许是今年特殊些吧。”

  昀初和两个丫鬟在水榭上坐着剥莲蓬,那本《楚辞》被随意地丢在一旁,一个闷雷下来都吓了一跳。迎春把里头的莲心挑出来用手帕包好,说是可以冲茶喝。

  “奴婢还想着天气好让王妃带着咱们去城里逛逛呢,看这雨又要下好几天,又闷热又潮湿,真是让人心情不舒坦。”

  昀初看着她发牢骚,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望了望天,不知道京城下雨了没有,母亲大人的腿还疼不疼。

  穆夫人此时正在昀初小姐的闺房里,先是坐在床上抱着枕头,上头还有女儿身上的味道,又是坐到妆台前盯着铜镜,首饰匣子里几样精致的发簪和手镯,桌上的桂花头油用了一半,口脂都有些干了,颜色也不明显;书案上抄了一半的诗,只写到“醉后不知天在水”,小丫头片子,只喝过果子酒,说什么醉的梦的,想到这里,忍不住流下眼泪,不知她现在如何,路途遥远有没有生病,到了那边水土可还习惯。

  昀初莲蓬也不吃了,回到房间,抱起桌上带来的那把琴,噘着嘴大滴大滴流眼泪,哽咽地说:“我想我爹娘了。”不知道他们何时能收到信,会不会想她想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要是这样,自己信里写的“吃的好睡得好”岂不是很没良心。

  因早上吃的多,又吃的晚,到了午饭的时候昀初也不饿,简单喝了点酸辣汤,王爷一直在书房没见出来,雨一直下个不停,傍晚天都是昏暗不明的,偌大的王府几乎见不到人,但早早就点起了灯火。

  晚上,王爷处理完一应事务从书房出来了,走在连廊上路过花圃,满眼的芍药花已经零落成泥,倒叫人有些伤感,但好歹枝叶清脆,被雨水清洗过愈发亮眼。

  “朱青,回头你叫花匠多采买一些新鲜花样栽上,把那一片也补上,最好一年四季都花开不败。”王爷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是,臣记住了,明日就着人去办。”朱青抱拳。

  进了花厅,昀初在桌前手撑着脸呆坐着,并没叫上菜,应该是在等自己,于是走近坐下,轻身询问:“怎么不先吃?”

  昀初立马坐直身子一笑,说:“正好我也不饿,就等你一会儿。”

  王爷哼了一声说:“可真是难得。”

  昀初撇嘴,心里不服,“人家又不是饭桶。”只是在心里头想,没敢说出来。

  王爷手一挥,丫鬟们开始上菜,有八宝鸭、清蒸鳜鱼、桂香藕片、白灼菜心和烩牛肉,汤是莼菜羹和莲子糯米羹,昀初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吃哪个好,想了想,先夹了一片糯米藕,咬了口又叫丫鬟舀了一碗莲子羹。

  王爷看到了皱眉:“老吃甜的怎么行?既坏牙,又不好消化。”然后给她夹了一筷子鳜鱼,放到面前的碟子里。

  “人家才不爱吃甜食呢,只是中午喝了酸辣汤,胃里一直泛酸,才想拿甜的压压。”昀初在心里嘟囔。西北的瓜果甜得发腻,熬出来的汁水浸着各式干果,摊平晾凉,再切成一片一片,小时候母亲常做,吃得多了也不惦记了。

  略略吃了两口就离席了,王爷有些惊诧,回头看了一眼,迎春会意留下,回王爷说:“王妃兴许是想家了,中午那会子哭了半天。”

  王爷心一沉,摆手让出去了,看着桌上的菜,本来是交代厨房特别预备的,在吃的上花样要多些,可没想到还是弥补不了,毕竟是个丫头片子,女儿家心思多。

  王爷也没什么胃口,用了点汤水就吩咐人撤下去了,朱青忍不住问道:“王爷,用不用臣明日让管家多请几个厨子?”

  王爷瞪了他一眼,训斥道:“不知道俭省。”

  朱青挠挠头,心想,王爷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昀初正在更衣,王爷进来了,一个丫鬟连忙上前帮他脱去外衣,挂在衣架上整理好,然后纷纷退了出去。

  昀初坐在床边,心里直犯嘀咕,低着头,两只手搅着薄衫,王爷觉得好笑,然后他也坐到床边,正了正衣裳,昀初连忙往一边挪了挪。

  王爷清了清嗓子说道:“本王且问你,是不是你亲手接下父皇的赐婚的圣旨?”

  “是。”昀初点头。

  “那你是不是本王的妻子?”王爷再问。

  “是。”

  “既然是妻子,就应该尽到妻子的责任。”王爷说罢看向她。

  “我知道。”昀初倒也老实。

  “既然知道,你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王爷似乎生气了。

  昀初往边上又挪了挪身子,双手扶住床架,难为情地说:“我不会。”

  王爷一惊:“不会,你娘没教过你?宫里的教养嬷嬷呢,也没教过?”

  昀初神色艰难,吞吞吐吐地说:“我娘没来得及教,宫里的嬷嬷只提了一嘴,说剩下的等到大婚之日会有专人教授,还有画本子给看。”

  王爷听完差不多都要笑出声来,于是急忙正色道:“那本王问你,嬷嬷提了一嘴,是怎么说的?”

  “嬷嬷说,说,宽衣侍君。”昀初狠了狠心说了出来。

  王爷步步紧逼,继续说:“那你倒是宽衣啊。”

  昀初快要哭出来了,她心一横,闭着眼去解自己薄衫上的盘扣,越着急越解不开,脸红似熟透的樱桃。

  王爷终于忍不住发笑,无可奈何地说:“你在做什么?是替本王宽衣。”

  昀初这才羞愧地睁开眼,又哆哆嗦嗦去解王爷衣上的扣子。

  王爷终于不忍心再欺负她,于是抓住她的手说:“你别怕,我们未行大礼,又是国丧,本王说过不会欺负你。”

  昀初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想了一会儿,于是不要命地问道:“那王爷准备什么时候欺负我?”

  “穆昀初!你!你不知死活!”王爷吓坏了。

  “不不不,王爷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总会有这么一天,那王爷还不如告诉我具体的时间,我好提前做准备。”昀初连忙摆手摇头,着急忙慌地解释。

  王爷诡笑:“准备,你准备什么,看画本子吗?”

  昀初都快哭了,带着哭腔地撒娇抱怨:“王爷,你别拿我打趣。”

  “好了好了,”王爷也不忍心了,于是扶她躺下,连忙宽慰道:“别生气,本王逗你呢,既然你想知道具体的日子,不如就八月初八吧。”

  “为何是八月初八?”昀初不解,翻身问道。

  王爷闭了眼,用手枕头,淡淡地说:“总得等你过了十六岁生辰吧。”

  昀初听完,心里暖暖的,然后美滋滋地睡下了,他还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天。

  王爷记得曾经听宫里的某位太医说过,女子年满十六宜生育,生子易养成。北堂一族,无论男女,成亲生育都较晚,父皇也是在近二十三岁的时候才有了第一个皇子,所以自己都二十了才刚娶妻,皇兄虽有几个侍妾,但正妻未娶,也无所出。

  “昀初,你睡着了吗?”王爷听闻身侧呼吸均匀,试探地问道。

  “快了。”昀初翻身向里侧。

  “本王问你,昨晚你是做了什么美梦吗?”王爷想起昨晚她睡着了还傻笑,抱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不撒开。

  昀初一机灵,陡然睁眼,心里想自然不能跟他说那个不太光彩的梦,于是瞎编道:“好像梦见啃大猪肘子。”

  王爷冷哼一声,甩了甩手臂,直觉得晦气。

  昀初见糊弄过去,于是开始傻笑着回味昨天梦里的那个吻,迟迟不肯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灯花将落,昀初轻轻抬头,见王爷已经熟睡,才敢抿了抿唇,偷偷在王爷的嘴唇上印了一下,留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王爷突然惊醒睁眼,立马翻身将那人压在身下,此时灯花落下,屋内一片漆黑,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良久,王爷才出声,恶狠狠地说:“穆昀初,你不要逼我。”

  第二天醒来,天还是暗暗的,听窗外还在下雨,好像谁把天捅破了,下了一天一夜都没停。昀初掀开床幔准备起床,迎春见状连忙上前钩住,又伺候昀初穿了鞋,这时,秋苓刚好打水进来,将干净的手巾打湿递给昀初,她仔细抹了抹脸,递了回去,迎春又端上一杯盐水,上头漂着一瓣金银花,昀初漱了漱口,吐到痰盂里。

  梳妆的时候,昀初问道:“王爷呢,又很早起了吧。”

  迎春边给她梳头边回答:“今儿起得更早了,朱青大人说,鹭州知府来报,禹陵江因连绵不断的大雨,水位上涨了不少,今日王爷要随着知府和几位知县巡查江防。”

  昀初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说:“男人真辛苦。”

  两个丫鬟笑了,打趣道:“王妃心疼了?”昀初听完,瞪了她俩一眼,训斥道:“没规矩,小心让王爷打发你们出去嫁人。”俩人连忙捂嘴。

  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好好用,一大桌子饭菜端上来几乎原封不动地撤下去,昀初也不知道怎么了,胃口太差。她从花厅回到房间,王爷还没有回来,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王爷一早乘着马车,带着朱青和一小队人马赶到码头与鹭州知府他们会合,因水位上涨,码头已经被淹了一大半,再涨就要与路面持平了,王爷先听几个知县大人的汇报,然后拿出鹭州地图展开,皱着眉头大略看了一下,青阳、均县、巢沟和磨坪这几个县地势偏低,如果江水再涨,堤坝溃决,最先被淹的肯定是这几个县。于是王爷吩咐,先沿着江防大堤走一圈,确保鹭州城无虞,再着手整治下面。

  在每一个渡口,王爷都下车观看,吩咐文书做好水位的详细记录,并要求每个时辰都需要观测一次。

  一整圈下来,虽有人打伞,但王爷仍然被淋湿,在回程的马车上,王爷吩咐鹭州和地方各县必须先以过去十年来禹陵江水最高位时为标准,日夜加固堤防,再同鹭州周边几个州县借调人马,分别调往青阳、均县、巢沟和磨坪这几个县,渡口和堤坝每隔二十丈留一人值守,手持铜锣,一旦发现险情,立即鸣锣通报。

  诸位大人纷纷得令,仿佛有了主心骨,最起码有王爷坐镇,即使处理有失,陛下也不会过分怪罪。

  回到王府,王爷已经湿透,朱青连忙吩咐下面准备浴桶和热水。昀初正在合欢堂百无聊赖地抚琴,根本不成调,见王爷湿漉漉地进来,立马惊诧地起身,跑到他面前,又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先给本王宽衣。”王爷提醒她。

  是的,应该先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于是昀初连忙解扣子,这回倒还利索,三下五除二边将外衣脱了,这时,朱青正命人抬了浴桶进来,迎春和秋苓跟在后面,和几个小丫鬟分别提了桶热水进来。

  昀初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衣衫,站在一旁,朱青试了试水温对王爷点头。王爷摆摆手叫都下去,昀初放下衣衫后也准备出去。

  “王妃留下。”王爷发话了。

  昀初停住,王爷又说:“嬷嬷不是教你要宽衣侍君的嘛,快帮本王脱掉中衣,都湿透了。”

  昀初红着脸过去了,并不敢去看,只摸索着脱了衣服,扶王爷走到浴桶边,王爷坐进浴桶,舒舒服服泡了起来,昀初这才敢走过去,正视他脸,因淋雨而泛白,此刻稍稍回红了一点。

  “王爷,涨水了是吗?那鹭州城百姓会不会有危险?”不愧是祯平王妃,此刻居然有了家国情怀,还知道担心黎民百姓。

  王爷欣慰一笑,回答:“还好,本王已经安排下去了,你不用担心,兴许明天雨就停了。”

  “哦,”昀初一笑,说:“我就知道王爷最厉害。”

  王爷抬抬手,招呼她过来,昀初走过去,王爷说:“刚进来听你在弹琴,再好好弹一曲吧,本王还没听过。”

  王爷抿嘴低头,似有不悦。

  “怎么?不愿意?”王爷问。

  昀初老老实实回答:“不是,我其实弹得不好,豫安王,哦,不是,陛下说你精通音律,我怕你笑话我。”

  昀初说起陛下,王爷心一紧,随即他又笑着说:“无妨,你只管弹。”

  昀初点了点头坐到一边,沉下心,静了静,便开始抚琴。

  弹的是《昭君怨》,王爷只听了几下便听出来了,穆小姐并没有谦虚,她的确弹得一般,手也有点生。等她弹完这曲,王爷笑着问她:“你的琴跟谁学的?”

  昀初嘟嘴,知道他不太满意,就诚实回答说:“跟我娘学的。”

  “慈母多败儿,怎么不请个乐师,正经学学?”王爷不解,在他理解,既然要学,为什么不好好学。

  “是请过一个乐师,是个胡人,不过人家不爱弹琴,就没好好学。”昀初撇嘴。

  王爷更不解:“既然不爱弹,怎么离京的时候只带了把琴。”

  “这琴,是我爹给我做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要哭出来,王爷也不好再教育,于是说:“不如,明日本王吩咐他们给你找个乐师吧,”昀初抬头似有不爽,王爷又接着说:“算了,本王亲自教你吧。”

  所以不等昀初拒绝,王爷就说水凉了,吩咐她把手巾拿过去。等昀初背过身,他迅速擦干身体,换上了干爽的衣服。

  “好了,去用晚膳吧。”王爷牵着她的手走出合欢堂。

  当晚,昀初和王爷的胃口都很好,都叫添了饭,一道龙井虾仁两个人都很爱吃,这让朱青和迎春都很诧异,饭后,雨稍稍停了停,王爷叫昀初陪她走走,也没叫旁人陪同,朱青和迎春他们三个就在不远处闲话。

  王爷问她:“都这么久了,本王还不太了解你,你且说说,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本王都记着,以后也好多迁就你。”

  昀初甜甜一笑,她回答道:“我是很寻常的一个人,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十分忌讳的,能吃能睡,用我娘的话说,就是丢在哪儿,长在哪儿,王爷已经对我十分好了,不用再过分迁就了。”

  王爷也笑了,于是接着问:“那你爹娘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

  昀初想了想,回答道:“我娘说,我是生在胡人的毡帐里的,生我的时候,太阳刚升起来,我娘瞧着很欢喜,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很好听,寓意也好,本王也听说胡人都以毡帐为居,牛羊为食,皮毛为衣,编发左衽,与汉人大不相同。”王爷在西北都护府呈上来的奏折上看过对他们的描述,只不过这奏折是皇兄当时亲手抄就给他的。

  昀初点头,十分佩服王爷的博学,她说:“胡人的毡帐都朝向东方,因为他们崇尚太阳,看到旭日东升就会觉得是天神祝福,月亮是夜晚的太阳,所以朝拜旭日夕拜月,跟我们汉人一样,很有信仰。”

  王爷从心底愈加喜欢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女孩,他十分羡慕地说:“本王虽为皇子,都不曾去过边疆,见识那边的风土人情,昀儿都见过,本王很羡慕你呢。”

  没想到昀初却沉下脸来,她叹了叹气,说:“这是在两族交好的时候,一旦交战,也是水火不容,生灵涂炭,我爹爹就是在与胡人交战的时候被砍伤,差点没救回来,现在后背还有一个半尺长的伤疤。”

  王爷从未亲历过战争,但依然替昀初难过,心疼她的遭遇,王爷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她在西北边疆煎熬的时候,自己一直都在京中享乐,身为皇子,突然觉得有些惭愧。

  不过昀初的情绪转变得很快,她又兴高采烈地邀功:“王爷,你知道吗?我爹爹特别聪明,他发现胡人有依照月亮打仗的习惯,月盛进攻,月亏退兵,因此打了好几次胜仗,不过即便如此,每次打仗也都是九死一生的。”

  “昀儿的爹爹真棒!”王爷捏了捏她的小脸,心中却有了疑虑,穆雷的确有带兵打仗的天赋,不过为何在西北那么多年还是一个小小的参将,要不是因为主将临阵脱逃也不会有机会立军功被朝廷知晓,从而被擢升至京。

  “不过现在好了,爹爹不用打仗了,在京城当个管军需兵器的小官,娘亲也不必再担惊受怕,我又嫁给了王爷,仔细想想,这一切说不定真的是天神庇护呢。”昀初天真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如她的名字一般耀眼。

  “昀儿,你真的不后悔嫁给本王?”王爷突然问道。

  昀初想了想,有些害羞地回答:“我对王爷一见倾心,怎么会后悔,欢喜还来不及呢?”

  王爷有些感动,情不自禁一把抱住了眼前这个散发耀眼光芒的女孩,仿佛是恰好出现在他人生中最昏暗时候的一抹亮光,在他心里的明灯将要熄灭的时候又帮他点亮了。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滚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