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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关月桂堂春

第八章:变故

西关月桂堂春 小强小姐 6581 2021-11-08 12:39:32

  回到穆府,穆雷最先把信交给夫人看了,穆夫人欢欢喜喜地打开,一字一句地读,嘴里心肝宝贝叫了半天,合起手就是阿弥陀佛,穆雷说:“夫人这下可放心了吧,天天念叨,咱们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吗?西北长大的孩子,什么苦没吃过,嫁给当朝皇子,又去了江南富庶之地,能叫她受什么罪?老夫怕的是你女儿因为太过顽劣,被祯平王一纸休书送了回来。”

  穆夫人听夫君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一些担忧,生怕昀儿惹出什么祸事,焦急的样子惹得穆老爷哈哈大笑,终于开口安慰道:“夫人多虑了,你没看信里写着王爷对她很好,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可见十分爱重,夫人就别担心了。”

  穆夫人听完稍稍宽心,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喃喃地说:“昀儿给我们的家书,怎么到了陛下那里?”

  穆雷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晚饭后,趁夫人安睡,穆雷独自点灯来到书房,将墙上八骏图后挂着的西境边防图撕下来,还有抽屉里自己这几年记录的各种手札和笔记,全都扔到火盆里烧掉了,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檀木架上悬挂的大刀,这把刀承载了他二十多年的铁血生涯,而今已经斑驳不堪。

  这一晚,昀初睡得很好,因为今日王爷难得清闲,居然真的抽出时间教她练琴,只是还没有细细说清楚“宫商角徵羽”,小丫头已经哈欠连天了,所以只能无奈苦笑,自己弹了一曲《平沙落雁》,因许久不碰音律,此时这首曲子和着窗外的雨,居然有了丝丝萧瑟之意。

  “王爷,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祯平王妃终于开了窍,品出了点壮志难酬的味道。

  “昀儿,”王爷一把把她揽在怀里,问道:“你有一直想做却做不成的事情吗?”

  昀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红着脸说道:“我想穿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给王爷,还要拜天地和父母,王爷穿着吉服与我拜堂,众人都来见证,热热闹闹的最好。”

  王爷心里一沉,这是一件极委屈她的一件事,还未行礼就守国丧,遵循各种规矩和祖制,远离父母,跟着他来到千里之遥。

  于是他紧紧抱住怀里的馨香软糯的人儿,情不自禁深情地吻她,她虽有些笨拙,但回应得还好,他握着她微微发育的身体,感受她胸口急促的跳动,喘息地说道:“昀儿,我想要你。”

  小丫头满脸通红地窝在他怀里,把脸埋在他发热的胸膛,小心翼翼地说:“王爷,昀儿这几日不太方便。”

  王爷自嘲地笑了,又抱紧了她,好吧。

  因为是头一回来,身子明显觉得不舒服,再加上前日淋了一回雨,昀初一直懒懒地待在床上,服了参汤后,身体微微有些出汗,迎春每日都会替她擦拭一回,换了干净的亵衣。因而这两日,王爷独自睡在偏房,换了床之后,每夜都睡不踏实。

  一天傍晚,王府收到两封来信,都是从京城来,虽是不同的路子送来的,但几乎同时到。

  因天色太暗,朱青又添了一盏灯,这两封密信,王爷依次拆开看了,第一封还好,并无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第二封是回信,陛下亲手所书,王爷匆匆只看了一眼就眉头紧锁,陡然起身,朱青有些惊讶,王爷一向稳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步履匆匆来到合欢堂,正见昀初刚好沐浴完,丫鬟们在给她换上干净的寝衣,见到他来之后,迎春和秋苓托起旧衣衫便退出去了,昀初一身紫衣薄衫,明眸粉唇,止不住的娇羞妩媚,见到王爷之后,她低头一笑,喃喃地说:“王爷,我病好了。”

  王爷也笑着上前拥住她,乌黑如墨的秀发垂在身后,光泽亮丽,刚沐浴之后的身体柔软清爽,绛紫色的寝衣熏了淡淡的花香,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美好。

  王爷忍不住低头去吻她的唇边,她终于学会了迎合,闭着眼有些期待地垫脚,王爷想要替她解开衣衫,但终于有些不忍,他只好握住她的双肩,皱着眉,沉沉地说:“昀儿,本王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事?”她睁大双眼,不解地问道。

  王爷长舒一口气,终于说道:“本王刚收到皇兄来信,信上说,因你父亲掌管军需事务有功,近年来一直勤勉于事,从无错漏,又有军功在身,决定擢升他为正四品西北大都护府副都护,用以抚慰西藩,辑宁外寇。”

  昀初一听,双目怒视,不敢相信,她把王爷推到一边,眼泪簌簌而落,她摇头质问道:“这哪里是提拔,分明是贬黜,我父亲好不容易才来到京城为官,一直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终于过几年平静日子,现在又要重回西北,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他年纪越来越大,并非最合适的人选,陛下究竟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谁算计了我又来算计我父亲?”

  “昀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爷急忙解释,但昀初已经哭花了脸,全身因气愤伤心而抖动,“都是本王的错。”

  昀初愣住了,扬着脸质问:“王爷是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王爷只能和盘托出:“那日你跟本王说你父亲擅长打仗,在西北时屡立军功,本王派人调查,你父亲是因为上头压制一直不被朝廷所知,所以,本王就给皇兄写信说了此事,希望他能酌情补偿你父亲,可没想到皇兄却说,眼下西北各族异动,恐威胁社稷,你父亲深耕西北多年,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便与你父亲商议,派他前去坐镇西北,你父亲也同意了。”

  昀初听完,双目怒睁,一把将王爷推到一边,大喊道:“你们这是与他商议吗?这是皇命,是圣旨,他岂敢不从,可怜他已经是不惑之年还要戍守边关,我母亲身体不好也要随他北上,你们有考虑过我吗?”

  “昀儿,这不是本王的初衷,请你原谅我。”王爷低声下气地解释。

  “可是这一切都因你而起!”说罢,昀初把他推出门外,然后迅速将门反锁,蹲在里头嚎啕大哭,哭红了眼,哭花了衣裳,任凭王爷如何敲门都不肯开。

  “昀儿,你开开门,听本王解释。”

  “北堂靖之,我恨你!我恨你们!”昀初大哭着跑到床上趴着,这是他第一次直呼王爷大名,可见这恨意十足,不光是恨他,其实也是恨北堂一族。

  他知道这一切无法挽回,皇兄信中说穆雷下月初就要离京北上,府中人口几乎不留,要么随行西北,要么变卖发落,虽有擢升之意,但也有抄家之嫌。

  王爷连忙去书房,接连写了几封密信,当晚就派人送出,昀初哭累了就抱着琴睡着了,迎春随即找人把房门打开了,蹑手蹑脚地进去,心疼地帮她盖上被子,可怜的王妃,在睡梦中还在抽泣不止。

  王爷一夜未睡,昀初醒了也只躺在床上不肯动弹,接连两日滴水未进,就自顾自流泪。王爷心里惭愧,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恐怕去了又惹她伤心,于是只好避而不见,暗自难过,朱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王妃,咱们就喝点参汤好不好,您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了啊。”迎春端着碗,跪在床头劝慰。

  “是啊王妃,奴婢又给您做了一个鸡毛毽子,可好玩了,你稍微吃一点,咱们踢毽子玩,要不去摸鱼好不好,黎叔又买了好多鱼放进去,还有小乌龟。”秋苓拿她平日感兴趣的事情哄她,可惜她并不理会,眼皮子动了动,又流下两行清泪。

  参汤已经凉了,迎春了端出来,碰到王爷神色暗沉地站在门外,欠了欠身离开去了厨房。

  王爷转身离开,朱青忍不住劝解:“王爷,不如您就告诉王妃,不是您的原因,而是有人从中捣鬼,说是发现了穆大人私藏西北边防图,在朝中引发震动,陛下为了转圜,只能说穆大人心系西北,进而才让他戍边。”

  王爷叹气,说道:“算了,她不知道这些还好,知道了反而更担心,还不如让她把事情赖到本王身上,记恨本王总比提心吊胆强。”

  天又下起雨来,夜里王爷在书房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他自以为思虑周全,已经多方预备,安排了柳尚书在穆家西行之路派人多方照拂;虽连绵阴雨,但江防之事还算妥帖,一应安排也颇有成效,知府每日来报,各方安宁,只是因阴雨过多,对当地农桑有很大的影响,今秋必定减产,想到这里,王爷眉头深锁,来封地的首年就遭遇天灾,不是什么好兆头。

  突然,朱青全身湿透冲了进来,来不及行礼就着急禀告:“王爷不好了!鹭州城郊堤坝被冲垮,江水外泄,已经往城西涌来了!”

  “什么?”王爷惊起,几乎不敢相信,明明着重安排鹭州江防,近两日连地势较低那几个县都直言堤坝安固,未上报险情,怎么反倒主城被淹。

  “王爷!秦怀民在前厅等候。”朱青提醒。

  王爷步履匆忙来到前厅,鹭州知府秦怀民已经跪了半天,见到王爷连忙磕头求饶:“王爷,微臣该死,城西堤坝溃塌,是因分管堤防修缮的官员玩忽职守,本应以土石混合修筑夯实,却因省事用了沙土,导致越堤被冲毁,不过幸好大堤与隔堤尚好。”

  “秦怀民,本王再三叮嘱,江防之事不可有一丝侥幸,现如今城西百姓如何?越堤修复又如何了?”王爷已经顾不得大发雷霆,必须先以解决此事为要,一旦江水继续侵入,恐怕整个鹭州城都要变成一片汪洋。

  那秦怀民磕头如捣蒜,大哭道:“越堤修复非一朝一夕,微臣已经向附近州县借调军民前来固防,已经在来的路上,为今之要是先转移百姓,臣将城内所有士兵全部派遣到城西负责营救转移百姓,只是人手还是不够,现下恳请王爷将王府府兵全部借调给微臣使用,臣保证五日之内,必将还鹭州百姓平安,否则提头来见。”

  王爷心中稍定,将秦怀民扶起,吩咐朱青立即集结府中人马,朱青连忙领命下去。

  夜晚,昀初听见府内人声嘈杂,府兵高举火把,于是叫来迎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迎春慌慌张张进来,急急忙忙回答:“王妃,听说鹭州城被水淹了,王爷派府兵前去增援,这会儿正集结出发呢。”

  “什么?”昀初惊坐起身,只是因为太过虚弱,猛然有些头晕,秋苓连忙过来扶起她坐好。

  “王爷呢?王爷也跟着去了吗?”昀初不禁担心地问道。

  “是的,王爷随知府大人一道去了,王妃,您先用点粥食吧,身体这么虚弱,不是白白叫王爷再添忧心吗?”迎春谆谆诱导,昀初终于同意吃饭喝水。

  躺在床上,昀初自然心里不安,在爹爹这件事上,王爷虽有不妥,可是也是好心,她实在不应该冲他大发雷霆,一连几日都不理他,他一定非常难过吧。

  王爷离开之前已经吩咐管家照看好王妃,照看好王府,京中有什么信息一定及时通知他,交待完这些,他就迎着风雨,踏进漆黑的夜里。

  城西被淹,百姓有的自发有的随着官兵引导,集中转移到知府府衙门前的广场上,粗略看过去,大约有二三百人,几乎都是全身湿透,老少妇孺都有,神色木讷地看着王爷,刚刚逃离生死,全都惊魂未定。

  王爷心头一紧,连忙吩咐下面收拾府衙内十几间空房,先把老弱妇孺安排进去,其余中年精壮,一起随着官兵在广场支帐,先安顿下来再说。

  众人纷纷涌动起来,只是幼儿孩童的哭声,在夜幕中尤为凄惨。

  王爷只披了蓑衣站在雨中,心中翻江倒海,这时,一位下官来报,说从地方驻军借调的三千名士兵已经集结在越堤,正在着力修缮,需先将江水引流到贯穿城内的清水河,特前来禀报,请王爷示下。

  王爷在心头盘算了一下,立即吩咐道:“秦怀民,你派你得力的人亲去越堤监看,不可有丝毫差错;朱青,你带队沿清水河逐一巡查,如有水漫过界,及时转移两岸商贾和百姓。”

  “是!”几人纷纷领命下去。

  这时秦怀民请示道:“王爷,眼下府衙聚集不少百姓,还有不少人受伤,微臣需尽快安排棉被、食物和药品,先行告退。”

  王爷点点头,又吩咐随行的侍卫:“传本王令,立即回王府告诉管家准备大量棉被、衣物和药品,派车送到府衙,另外,除许太医外,安排府中的其他大夫一起过来。”

  “是!”一侍卫领命之后,翻身上马,赶回王府。

  “王爷,咱们今夜是回王府还是待在府衙?”另一侍卫问道。

  “去看看秦知府预备如何了?”王爷转身离开,径直往府衙走去。

  管家接到命令之后,首先前来通知王妃,昀初听说后,让迎春随众人一起整理收集,然后让秋苓侍奉她更衣。

  “王妃,您还虚弱着呢,仔细身子。”秋苓劝不动,昀初非要下床,她实在不放心,有些事必须亲力亲为。

  许太医调制的汤药很有用,昀初大口喝完觉得身体充沛不少,于是急忙走出合欢堂,秋苓在后面打伞跟着。

  昀初过去的时候,管家他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见昀初过去,回复道:“回王妃,已经收集差不多了,总共有棉被一百八十床、各类衣物六十身,大米、白面各五石,各式伤寒类药材七十斤,随行四个大夫,十二个小厮,正准备出发。”

  昀初听完点头,管家一声令下,车马众人随即出发前往府衙。

  昀初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吩咐道:“王爷今夜估计不会回府了,黎叔,你让厨房做一些爽口易消化的宵夜,再把书房王爷用过的被子一并整理好,一会儿我给他送过去。”

  “王妃,您身子刚好,就别劳累了,一会儿老奴亲自去送。”黎管家劝阻。

  昀初一想,此刻即使两人相见也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再回到合欢堂,好像雨小了一些,昀初再也睡不着,直直盯着窗外。此刻,王爷正在府衙四处巡视,安顿好百姓后,厨房开始准备明日百姓的食物,药房那边也支起几口大锅,熬制草药,这时黎管家找到了王爷,将食盒和棉被送进屋内,又递给王爷两封信,其中一封是穆府写给女儿的,王爷刚想拆开,但想了一下,揣进了怀里。

  另一封是京中密信,信中说道,查明穆雷获罪的原因,确实是在其书房发现了还未燃尽的边防图,上头详细标注了朝廷驻扎军队的地理位置和人数,在他的手札里,记录了西北大营几次与胡人交手的情况,天气、地势、双方人数,以及对战的阵法,还有一些胡人的饮食习惯、宗教信仰。如果说穆雷作为西北大营的参将,这些无可厚非,但他在卸职回京之后,并没有把这些东西交给都护大人,而是偷偷带回京城,回京之后,他主管军需军备,并无必要研究西北军防。

  当日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穆雷至始至终除认罪之外一言不发,陛下怜悯,说他心系边防,于是擢升正四品副都护,尽快去西北赴任。

  但穆家几乎与抄家无疑,穆雷只带了家眷侍从十二人,其余全部被变卖发落,穆家的遭遇,让京中的武将们惶恐不安,纷纷说是新帝即位,以宰相为代表的文臣对武将一直以来恃军功而骄纵的警醒。

  王爷读完后,心思深沉,大周朝也就太平了二十几年,这些文臣们已经忘了本朝开国皇帝也是武将出身,没有军队,何来天下。

  深夜,京城,宰相府内。

  如薰深夜着便衣回到娘家,宰相大人跪礼迎接,回到房间,四下回避,如薰还未来得及脱下披风就急忙跪倒在父亲大人面前,泪流不止:

  “爹爹,您为何要将穆家赶尽杀绝?穆雷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安分守己,爹爹怎么就不能容他在京城安享晚年?”

  周仰正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凌厉,他瞪了一眼跪在底下哭诉的女儿,冷冷地说道:“你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都贵为皇后了,还操一些无谓的闲心,你还是多哄哄陛下,尽快生个太子出来吧。”

  如薰听完,更难过了,尤其是她娘亲,这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虽然她已经过世四年了,但每每被父亲提起,她都心痛不已。

  “爹爹,穆家不是别人,昀儿的母亲与我娘情同姐妹,我们不帮他们就算了,怎么可以落井下石?”

  “放肆!”周仰正再次扬起巴掌甩在如薰的脸上,对于脸上瞬间清晰的五指手印,如薰已经习以为常了,以前母亲在时,可以替她挡着,如今母亲不在了,她已经学会自己扛着了。

  “都是卑贱的胡姬罢了,只不过俘虏而已,有什么值得怜惜,要不是怕你娘身份败露,威胁周家的名望,老夫可以让穆家上下覆没,哪里还等到他荣升四品。”

  想起过往那些岁月,如薰泪眼滂沱,尤其是哥哥去世后,她们母女二人几乎每天都心惊胆寒,在外,她是高高在上的宰相独女,受众人艳羡,回到家,她时时被父亲责骂,因为怕身上脸上留下伤口惹人怀疑,父亲每次都会拿娘亲出气,动辄打骂,母亲身体精神越来越差,不久便与世长辞了。

  “父亲,如若不是哥哥去世,也绝对轮不到我替周家出头对吧?”如薰擦掉眼泪。

  周仰正冷哼一声:“你觉得呢,倘若磊儿还在,老夫觊觎天下也不是不可,只可惜你哥哥死的早,老夫也不得不拿你筹划,你娘唯一作对的事情,就是生了你们兄妹二人,所以,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生个皇子出来,确立太子,周家便可权势滔天,长盛不衰。”

  如薰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愤而起身,冷冷地说:“父亲,你难道忘了爷爷是开国之臣,一辈子衷心于大周,他的灵位才被供奉在太庙吗?,你难道忘了,娘亲是爷爷送给你的,嘱托你好生照顾,不可薄待吗?你难道忘了,爷爷本是贱奴出身,是替高祖夺得天下后,高祖钦赐国姓为族姓,以示荣宠吗?你怎么可以贪恋权势,还萌生不臣之心?”

  周仰正却不以为意,他说道:“既然都是打天下,为何这江山最后是北堂一族的,皇子在京城安享富贵,而我的儿子却战死沙场,我不服!老夫一辈子勤勉钻营,为的就是让周家长盛不衰,绵延百世,你母亲一个胡姬,是因和她的姐妹偷偷藏了你爷爷而不被敌军发现才得以嫁入我家,这都是宿命,而你的命,就是成为后宫之主,老夫在前朝才能一手遮天。”

  如薰轻蔑地笑了:“是啊,爹爹还记得女儿是后宫之主呢?”

  周仰正转过身,不可思议地嘲讽道:“你这后宫之主坐不坐得稳还是两说,或者你还是回去问问,陛下的龙椅坐得是否安稳再来为父面前耀武耀威吧。”

  如薰听完,似五雷轰顶,她瞠目结舌,已经不敢再问。

  心如死灰回到后宫,陛下依旧在正阳殿批阅奏折,如薰和贴身宫女在殿外站着,并不让掌灯,而是静静瞧着里头灯影摇曳,里头那个人,他除了是皇帝,是这天下之主,还是她周如薰一直小心爱慕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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