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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爱骗局

绝症

织爱骗局 我都睡不醒 4895 2025-10-19 13:30:02

  从那天以后,沈絮雅就没再见到过张利昂,她去找班主任问过,说是他只是安排来代课一天的,现在已经回平城了。

  沈絮雅低着头,像被霜打蔫了的叶子,脚步沉沉地蹭过走廊,连窗外的阳光都觉得刺眼。

  纵使她脑子里不想再次见到这所谓的父亲,但是心里还是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诉说。

  傍晚的平城总带着点慵懒的橘色光晕。那时的絮雅坐在爸爸的二八自行车后座上,他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她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和肥皂混合的味道。妈妈提着刚买的菜走在旁边,三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映出点点尘埃。妈妈在厨房里择菜,哗啦啦的水声伴着她轻轻的哼唱。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会念一段有趣的新闻。她则窝在他们中间,翻着一本漫画书,整个屋子都安静又温暖,连时光都好像慢了下来。

  虽然妈妈总是说,爸爸不是她一开始想选择的那个人,但是嫁给爸爸,是她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她不敢告诉沈艾她遇见了爸爸,害怕再次勾起不好这些看似糖霜实则砒霜的回忆。

  明天就要放假了,或许她也再也没有机会能遇见爸爸了。

  走廊的另一头,季圣予刚打完篮球回来,和郁书并排走着,她总是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想逃离,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僵硬地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郁书远远就看见了教室门口若有所思的沈絮雅,她心里像突然亮起一盏灯,几乎是立刻就有了主意,朝她跑去。

  一只手突然揽住了沈絮雅的脖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絮雅,怎么了?心情不好?”

  沈絮雅抬起头,眼眶微红,郁书看着她,也明白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暗自神伤。

  “郁书,我好想爸爸,他已经回平城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郁书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后背。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所以才来我们学校代课的?如果你真的想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正好明天放假了,你可以让圣予陪你回去一趟呀。”

  季圣予正好走过来,他本想绕过沈絮雅的,因为郁书在,他怕他们俩的事情被沈絮雅知道,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郁书却将他叫住,拉到沈絮雅的面前。

  “圣予,你明天陪絮雅去一个地方吧。”

  事实是,郁书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与季圣予现在的关系,如若他能够陪絮雅回平城,那么她也能清净几天。

  沈絮雅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

  “哥哥,你明天陪我去平城找爸爸好吗?不要告诉妈妈,我怕她生气。”

  这是沈絮雅第一次叫他哥哥,一股生理性的不适从季圣予心底翻涌上来,让他只想后退,离她越远越好。

  季圣予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无比讽刺。想起她以前对他做过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再对比现在的可怜模样,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但这次也算是个让她爱上他的好机会,季圣予也只能泛着恶心应允。

  “好,明天我去叫你。”

  沈絮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郁书也真心的在为她高兴。

  第二天一早,季圣予就带着沈絮雅偷偷摸摸的去往平城了。

  五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是到达目的地了。

  邻居阿婆见絮雅回来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上前迎接。

  “真是你啊,絮雅。”

  沈絮雅笑笑,以前小时候这位阿婆就非常疼惜她,阿婆的孩子都外出打工了,常年都是一个人在家,絮雅喜欢去陪她说说话,阿婆也总是把好吃好喝的都留给她吃。

  “阿婆,半年多不见了,我好想你。”

  她弯下腰抱住阿婆,这个怀抱的异常温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和阳光晒过的味道。她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力道很轻,却让人瞬间觉得无比安心,所有的疲惫都好像被这拥抱融化了。

  阿婆这才发现絮雅身后站着一位清秀的男孩。

  “絮雅,这是你男朋友吗?真帅啊,我们絮雅就是要配这样的男孩子。”

  “不,不是的阿婆,这是我哥哥,妈妈已经改嫁了…”

  沈絮雅连忙挥手否认,阿婆看了一眼季圣予,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有话含在嘴里正在犹豫要不要说。

  “絮雅啊…你妈妈已经改嫁了,有些话阿婆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絮雅疑惑,她心里慌慌的,感觉阿婆口中的事并不小。

  阿婆朝沈絮雅使了个眼色,让季圣予去别处转转,支走了他,这才哽咽地说道:

  “其实你爸爸当初根本没有找小三,相反的,利昂只是想让你和你妈妈离开他。”

  “为什么?”

  阿婆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沈絮雅耳边炸开。她瞬间就懵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因为…”

  阿婆看着沈絮雅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个藏了很久的秘密,像一条不安分的鱼,在喉咙里窜来窜去,让她觉得有些窒息。终于,阿婆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因为利昂得了癌症,已经命不久矣了,他不想拖累你们,所以去街上找了一个小姐演了这出戏。”

  沈絮雅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耳边嗡嗡作响,阿婆说的话让她如坠冰窟的话在反复回响。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阿婆严肃的表情又告诉她,一切都是事实。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紧接着,无边的悲伤涌了上来,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又酸又胀,连呼吸都觉得疼。

  “爸爸…得了癌症…”

  阿婆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必定会给絮雅造成巨大的打击,可她也不希望他们父女见不到最后一面,张利昂那么爱沈艾,却宁愿被误解,宁愿带着遗憾离开。

  “你爸爸也是,他半年前知道了季声望这几年在外面混的不错,对你妈还是念念不忘,于是他找到了声望,把你和你妈托付给了他。你不要怪你爸爸,你爸爸也很伤心,你们走的那天,他一个人在屋子里伤心欲绝吐血晕倒了,是我们几个把他送到的医院。他是拖着最后一口气和学校里的人申请去你们学校代课一天的,就是为了见你们最后一面,那天他还去了声望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你妈妈,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沈絮雅的心上。

  震惊过后,是深入骨髓的悲伤。沈絮雅捂住脸,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从指缝里不断渗出。

  原来有些事,真的会让人无力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爸爸现在在哪?”

  “在镇上的医院,你快去吧,说不定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沈絮雅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悲伤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季圣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季圣予!”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甚至有些破音。

  季圣予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转过头,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步跑了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爸……我爸快不行了……”她抓住季圣予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求你,求你开车送我去医院,快点!我要见他!”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死死地盯着季圣予的眼睛,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急切,仿佛只要他点一下头,她就能获得一丝支撑下去的力气。

  季圣予呆愣了一下,掏出车钥匙,紧紧握住她的手:“哦哦…我马上送你过去。”

  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妈妈“两个字让她心里猛地一沉,接起电话。

  “絮雅,你今天不是放假吗?一大清早就没看见你人,去哪里了?”

  “妈…”

  沈絮雅略带哽咽的声音令沈艾心头一紧。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和妈妈说。”

  沈絮雅将刚刚得知的真相都告诉了沈艾,残酷的真相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沈艾的心脏。

  她先是僵在原地,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屏幕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纹路。

  电话被摔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的死寂后,巨大的恐慌和绝望才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猛地反应过来,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刚好撞到了刚锻炼回来的季声望。

  “怎么了小艾?”

  沈艾抬头对上季声望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竟是如此的心思深沉。

  “你知道的,你知道利昂要死了,你不告诉我。”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季声望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过去半年小心翼翼掩盖的画面瞬间在脑海里闪回。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知道真相后的场景,却没想到真正到来时,会是这样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看着沈艾,嘴唇哆嗦着,所有的借口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尽的愧疚和害怕。

  “小艾,利昂也是为了你和絮雅好…我…”

  季声望嘴唇哆嗦着,所有的借口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尽的愧疚和害怕。

  沈艾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她甚至来不及换鞋,光着脚就冲出了家门,风刮在她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可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这不是真的,我要去医院,我要见到他!

  这么多年的陪伴,即使沈艾对张利昂从来没有爱,但这种酷似家人的情感是她绝对无法割舍的。

  在他的弥留之际,她无法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却还在想给她和孩子铺路,这辈子,终究是她沈艾辜负了张利昂。

  季声望追上沈艾,一把拉住她,不论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小艾!”

  他大声呼哧她的名字,终于她还是无力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季声望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她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

  他只是更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重复着:“我送你去找他。”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冰冷的白炽灯照在光洁的地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沈絮雅一路狂奔,鞋子踩在瓷砖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与她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

  “302病房,就在前面!”护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像是一道微弱的指引。

  她几乎是跌撞着冲进病房的。

  病床上,父亲静静地躺着,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那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爸……”

  沈絮雅颤抖着走过去,声音轻得像羽毛。

  父亲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皮艰难地动了动,缓缓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她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嘴角也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没有力气。

  她立刻握住父亲冰凉的手,那双手曾经那么有力,能轻易地把她举过头顶,如今却瘦弱得只剩下骨头。

  “爸,我来了,我来看你了。”泪水汹涌而出,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完整一句话。

  父亲看着絮雅,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牵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沈絮雅凑过去,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听了几秒,眼泪掉得更凶了,点着头说:“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发出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医生和护士立刻冲了进来,围在病床边忙碌起来。

  “家属请出去一下!”护士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

  沈絮雅被季圣予拉到了走廊里。隔着一扇门,她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却再也看不到父亲的脸。她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双手抱住膝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季圣予蹲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却什么也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轻轻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她最害怕听到的话:“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那一刻,走廊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和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

  过了几个小时,沈艾和季声望也到了。

  “家属请这边走。”护士面无表情地引着她,推开了抢救室旁边那间小小的房间。

  门被推开的瞬间,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张利昂静静地躺着,身上盖着一层洁白的床单,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嘴角没有了往日的弧度,脸上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平静,平静得让她心头发颤。

  “不……”她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她不敢碰他,怕这一碰,就会确认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医生……医生呢?”她猛地抬起头,抓住旁边护士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你救救他,他还这么年轻,他不会死的。”

  护士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

  她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嘶哑而绝望,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不知哭了多久,她渐渐平静下来。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丈夫冰冷的手。那双手曾经无数次地温暖过她,保护过她,如今却冷得像一块冰。

  “利昂…”

  她哽咽着,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

  “你个傻子,怎么不让我和絮雅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呢?”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又顺着指缝滑落,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季圣予扶着沈絮雅走了进来,看见病床前哭成泪人的母亲,季声望想安抚她的手停在半空。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病房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和那盏冰冷的白炽灯,无声地照亮着这场迟来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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