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贬
门被踹开的瞬间，床榻上两具赤裸的躯体正纠缠在一起，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此剧烈的声响，显然惊破了这场荒唐，床上二人猛地一僵，慌乱地去抓身侧的锦被。
两名侍卫刚要跨步上前，将榻上之人拖拽出来，可当视线触及其中一人的面容时，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手臂僵在半空，竟一时不敢再动。
“磨蹭什么？”虞书禾见二人杵着不动，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莫非还要本公主亲自入内拿人？”
这话如冰水浇头，侍卫们哪敢再迟疑，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粗暴地将那对祸乱宫闱的男女拖拽下床，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行止！我儿！”殷文姝看清楚了男子的面容，惊呼一声，慌忙用一旁的被子遮住他赤裸的身体，“陛下！这一切定然有什么误会！”
封允怎么可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有意包庇，恐怕太后那里也不好交代。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封允脸色有些黑，一甩衣袖，冷冷道，“封行止，你竟然敢在宫中做这种事情，简直是丢尽我们皇家脸面！朕看你这个亲王是做到头了！”
“陛下，陛下！”殷文姝跪行至封允跟前，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陛下开恩啊！一定是这不知哪里来的贱婢勾引的行止！一定是！”
那女子一直扯住胸前的被子，将脸遮住，让人看不到她的面容来。
虞书禾见此，只是玩味的勾了勾唇，随后趁人不注意，一把将被子掀开，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四妹妹，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虞书禾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做为庶女，竟然擅自入宫，实在是……找死。”
虞娆是虞衡心尖上的宠女，纵使是庶出，又何妨？父亲自会将她带入宫闱，列席这场权贵云集的宫宴。可虞兮呢？生母早逝，父亲厌弃，本是连皇宫门槛都摸不到的卑贱存在，此刻竟堂而皇之地躺在岐王身侧！
方才还在一旁抱臂看戏的虞娆，脸色骤然由青转白，猛地冲上前，扬手就朝着虞兮那张泫然欲泣的脸扇去两记清脆耳光。
“贱人！竟敢勾引岐王殿下！我今日非要挠花你这张狐媚子脸不可！”
见到昔日的好姐妹反目成仇，虞书禾微微一挑眉，虞兮自然是不可能入宫的，所以她就让人将虞兮撸了进来，为的就是让这二人因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我……我不知道……”虞兮自然是一脸迷茫，语气还带着一丝委屈，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今日晚饭过后异常困倦，便早早上床休息了，那曾想一醒来，便来到了此处，还被人强占了身子。
“舅舅。”虞书禾开口，“既然勾引岐王殿下的是臣女的庶妹，那舅舅不如卖臣女一个面子，就让四妹妹做侧妃好了。”
“不行！”听到虞书禾的提议，虞娆不由尖叫出声，“贱婢竟然敢勾引岐王殿下，理应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对对对！”殷文姝也忙不迭的开口，她可不愿意岐王娶一个毫无助力的庶女为侧妃，“就该乱棍打死！”
虽然封允也想这么做，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可不想被人说成是暴君，只能撇了殷文姝一眼，冷冷道：“朕不知，贵妃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殷文姝愣了一下，对上封允冰冷的眼睛，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皇帝。”苏半夏突然开口，“哀家的书禾方才被当做浪荡女子，您也是毫不留情的想要废郡主，这会儿轮到了岐王，哀家希望皇帝可不要厚此薄彼。”
这话的意思是……要废岐王？！
封允心中一惊，这岐王是他最钟意的儿子，也是他想要立的储君，想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对上了苏半夏淡漠的目光。
“哀家不是在跟皇帝商量。”似乎知道封允想说什么，再次开口，“你不要忘了，只要哀家愿意，这苏家，随时可以为她打开大门！”
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封允指节猛地攥得发白，指骨泛出冷硬的青白，却又在片刻后骤然松开，他抬眸扫过殿内众人，终是掷地有声地开口：“传朕旨意，岐王封行止，于宫闱之内行苟且之事，视皇家礼法如无物，德行有亏，不堪为王！即日起，削亲王爵，降为郡王，罚俸三年，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
殷文姝闻言浑身一软，直直瘫坐在冰凉的地砖上，双手死死攥住封允的龙纹裤脚，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脸上满是泪痕与哀求：“陛下开恩！求陛下看在行止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啊！”
封允只觉厌烦，抬脚便将她踹开，殷文姝踉跄着跌出数步，发髻散乱。
“贵妃殷文姝，教子无方，纵容皇子失德！”他沉声道，“即日起，收回你后宫协理之权，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寝殿半步！”
话音落，他的目光终于落向虞兮。
心中怒火翻涌，可念及还需倚仗虞衡，又不愿与丞相府彻底撕破脸，这口恶气，终究要找个由头发泄。
“至于你——”封允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喙的轻蔑，“郡王侧妃之位，你不配坐。就让他给你个侍妾的名分，也算是给丞相府留了几分颜面，有个交代。”
吩咐完这一切，封允只觉此间满是污秽气，再不愿多待片刻，他从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冷嗤，抬脚毫不迟疑地跨过殷文姝瘫软在地的身躯，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见封允已然离去，这场闹剧的看客们也没了继续逗留的兴致，三三两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陆陆续续地撤出了这满是难堪的地方。
虞娆站在原地，望着地上狼狈的虞兮，眼底还烧着不甘的怒火，可胳膊被父亲虞衡死死攥着，那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她挣了几下没能挣脱，最终只能被虞衡半拖半拉地拽着离开，脚步里满是不情愿的踉跄。
“真是狼狈啊！”
见到虞书禾来到自己跟前，虞兮抬头，满脸都是怒火：“是你！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是又如何？”
“你为何要这般害我！”虞兮目眦欲裂地嘶吼，像被激怒的困兽般朝着虞书禾扑去，恨不能将她那张似含笑意的脸撕碎。
可刚起身便被两侧宫女死死拽住胳膊，她挣扎不得，只能重重跌跪在地上，指甲抠进地砖缝里，眼底翻涌着淬毒般的怨怼，死死钉着虞书禾。
虞书禾却毫不动怒，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缓缓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拍了拍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招惹本公主……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