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南鹤京是被身体里的一股邪火热醒的。
南穗睡着之后就不太老实,像是把他当成了玩偶熊一样抱着,到处蹭来蹭去,腿还缠到了他腰上。
南鹤京只能起来,去冲冷水澡,冷静冷静。
擦干水汽,重新躺回去。
想到南穗明天大概率是不会推掉工作跟他走,南鹤京捞起床头的手机,从黑名单里把人拉出来,给他发去了一条信息。
……
翌日七点,南穗被生物钟叫醒。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愣了好半晌。扭头看到旁边还没醒的南鹤京,意识逐渐回笼,才想起来她昨天被“绑”到了南鹤京家。
南穗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想逃。
才刚准备溜下床,原本熟睡的南鹤京突然醒过来,一把将她捞了回去。
刚睡醒,声音低沉沙哑:“又要逃到哪里去?”
“要去上班,给人当牛马。”南穗皱了一下眉,用力扒开他的手,逃下了床。
南鹤京没闹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慵懒:“衣服在沙发上。”
南穗拿过沙发上的纸袋进了浴室。
衣服是新的,连吊牌都没摘。
南穗看了一眼,觉得真烫手,她已经五六年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了。
昨天穿的旧衣服在脏衣篓里,不知道怎么弄的沾到了水,已经没办法再穿。
算了。
南穗摘掉吊牌,换上。
她其实不太好买衣服,因为身高偏矮,又很瘦。衣服不是大就是宽,裤子不是太长就是腰围太大,基本上都要过一遍裁缝店。
但是这一身,意外的贴合,非常合身。
南穗撇了撇嘴,默默把品牌名记了下来。
今天是暴雨天气,所以南穗没再拒绝跟南鹤京坐一辆车。
南穗察觉到路径不对,皱眉:“这不是去公司的路,你又想干嘛?”
南鹤京连眼皮都没抬,“先和我去个地方,不会耽误你当牛马。”
南穗:“……”
车子在一家中医馆门口停下。
没有张扬的招牌,只在米黄色砖墙挂着块素木匾,用毛笔写就的馆名带着几分飘逸。
他书法很好,又是荣升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也难怪会找他写牌匾。
南穗有些好奇:“你们医生不会自己看病吗?”
南鹤京没跟她解释太多,率先下车,撑着一把黑伞绕到另一边给南穗开了门。
“下来。”南鹤京的手掌挡住车顶,怕她碰到。
南穗从车上下来,南鹤京关上车门,顺手就牵起她往前走,熟稔、自然。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南穗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往外挣了一下。南鹤京低眸瞥了她一眼,微微用力握紧。
强势又温柔,南穗无法挣脱,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半点杀伤力。
倒像是娇嗔,在撒娇。
雨幕中,南鹤京身形挺拔如松,肩宽背阔,南穗站在他身旁,头顶还不及他的肩头,显得更加娇小纤弱。
车上的岑舟看到,脑子里想到一句话。
娇妻不过肩。
不过想到南鹤京和南穗的经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禁觉得头疼。
也不知道他家老板,什么时候才能把人追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如初。
谈恋爱好麻烦啊……
因为暴雨,时间又比较早,中医馆一个病人都没有,格外冷清,甘苦的草药味很浓烈。
墙上挂了很多面红色锦旗,可谓是战功赫赫,是一号人物。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柜台前拿着铜称,抓药、称药。长相是偏斯文俊秀那一挂的,戴了一副金边的眼镜,很有古代书生的感觉。
“来了?”男人看到南鹤京旁边的南穗时愣住,一下子就想到一句歌词。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盛开在琥珀色月牙。
南穗长得很有青痛文学女主的味道,像小说里因病去世,活在男主心里的白月光。
还有点眼熟,荆芥好像在哪看过南穗。
他眼神向下移,看到两人牵着的手,一下就明白过来。
哦,这是真白月光。
荆芥轻咳了一声,没再跟南鹤京打嘴炮,领着他们去了诊疗区。
“你……”荆芥先是看向南鹤京,又看了一眼南穗,欲言又止。
南穗就以为他是有什么私话要跟南鹤京说,她在这里有点碍事。于是就想去外面等,正好她也有点受不了这里的药味,好难闻。
南鹤京按住她,剜了荆芥一眼,“帮她看看。”
南穗僵住,给她看?为什么突然要给她看?南鹤京是怀疑什么,还是已经发现什么了?
不,不是。
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他就不是带她来中医馆了,而是直接把她带去医院了。
几秒钟的时间里,南穗的情绪像坐了一次过山车,从最高处,落到最低处。从尖叫,到平静。
荆芥才恍然大悟。
南鹤京说要找他看病,还说什么术业有专攻,这个病只有他能看。
因为某个损友,荆芥在港城有个称号——男科圣手。所以,他就以为南鹤京是要看男科,怀疑他那方面不行。
结果就是被南鹤京给拉黑,昨天晚上才放出来。给他发信息,让他今天早点开门。
荆芥说的是粤语:“早啲讲系要同你嘅白月光睇病,我都唔会误会㗎啦。”(早说是给白月光看病,我也不会误会了。)
南穗会说粤语,也听得懂。
她眼神暗了暗,小声解释:“我不是他白月光,我叫南穗,是他妹妹。”
南鹤京的初恋可能是她,但白月光不是她。他的白月光,另有其人。
荆芥意味深长笑了笑,没再说话,认真给她号脉。
良久,荆芥开口:“气血两亏,肾气亏损,肝气郁结……”
他皱眉看向她:“妹妹,你毛病这么多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南穗脱口而出:“阎王爷嫌我话多,怕收了我会吵的他没办法办公。”
荆芥:“……”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荆芥总算知道南鹤京为什么这么着急带她过来。
就南穗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再不管管,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
“每天两顿,每次一袋,下个月过来复查。”
荆芥给她开了一个月的中药,南穗当牛马没时间煎,开的是中药颗粒。
走的南穗要付钱,荆芥阻止:“南鹤京已经付过了。”
南穗还是把纸币放在了柜台上。
“他付他的,我付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