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瞧见来人，常蕴脸色一僵，眼底有不甘一闪而过，不情不愿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沈遇年轻轻垂下眼帘，借着微弱灯光，瞥见怀中女人泛红的双眼，脑海中冷不丁闪过激荡的浴水和女人浅浅的喘息，他面色微变，只当自己昏了头，退后两步，与苏鸢拉开距离。
“常蕴，前几日听说你仗着自己是云贵妃的侄儿，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沈遇年扯动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当时还不信你能有这份胆量，今日一见，倒是令人唏嘘。”
沈遇年微微扬眉，语气意味不明，“没想到你的手爪子居然能伸到宫里来，如此可见，云贵妃当真是疼你。”
常蕴脸色有些泛白，沈遇年没开口，他也不敢起身，只能僵着身子干笑两声，试图解释，“殿下是误会了，臣素来胆小，姑母也一直教导臣要小心谨慎，不得冒进，方才……方才是和小夫人开了个玩笑。”
沈遇年眉梢轻挑，“玩笑？”
下一瞬，身侧的倩影贴近了几分，屈膝行礼，“殿下，昌远侯世子方才将臣妇堵在御花园中，言语羞辱，形迹放浪，臣妇逃脱不能，幸而此时夜深，附近无人走动，否则臣妇只怕是要一头撞死在石山上以证清白。”
苏鸢轻掩朱唇，秋水剪眸泫然欲泣，我见犹怜，“恳请殿下为臣妇做主。”
女人肤色白皙，哭起来眼尾和鼻头都红红的，两行清泪顺着尖尖的下颌滚落，美得过火。
她好像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好看。
沈遇年眉心微蹙，别有深意的目光从脸色大变的常蕴身上划过，后者似乎是没料到这女人竟然敢直接戳穿此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试图辩解，“殿下，臣没有，是这女人疯了……”
“傅源。”
“殿下。”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沈遇年轻抬冷眼，“送常世子出宫，自府上禁足一月，你派人过去盯着，每日掌嘴百下，以作惩戒。”
“百……百下？”常蕴面色难看到极致，脱口而出，“这贱人口说无凭，殿下如何能信她？我还说是她勾引我在先呢，殿下若执意轻信这个贱人，惹姑母伤怀，皇上也会惩处殿下的！”
他太过心急，连臣子的身份都顾不得了，只想搬出靠山解救自己。
“看来是我太好说话了。”沈遇年扯动唇角，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傅源，把他拖出去，每日掌嘴过后再行脊杖五十。”
“是。”
“殿下！殿下你不能……姑母一定会替我申冤的！”
常蕴被拖走，声音渐渐远去，沈遇年微顿，这才回眸看向身后的女人。
那一粒红痣突兀闯进眼中，苏鸢心神一晃，垂首，语气轻柔，“多谢殿下相助。”
想起常蕴被拖走时憎恨的双目，苏鸢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还只是开胃菜。
日后，她要踩在太子爷的肩膀上，把这些畜生一个个送进阎罗殿。
“举手之劳罢了，回吧。”沈遇年淡淡收回视线，回首离开，朝着御花园深处走去。
可没走两步路，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身后，还有一道脚步声。
沈遇年眸中闪过狐疑，侧身望去，目光落在女人清丽脱俗的小脸上，眉心一蹙，“你为何还跟着我？”
“臣妇有要事想与殿下相商，不知可否占用殿下一盏茶的时间？”
女人低垂着头，沈遇年只能瞧见她轻颤的长睫，如花般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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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亭中，二人对坐，气氛有些僵硬。
沈遇年抬眸，先开了口，眼底不见多余的情绪，“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苏鸢仍是垂着头，手心渗出一层薄汗，连鬓角都有汗珠滚落。
和贵人谈条件，说不怕是假的。
沈遇年到底会不会接受这个孩子，苏鸢心里头也摸不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了孩子亲爹，她别无依靠。
“殿下，臣妇有了一月身孕。”
沈遇年摩挲茶杯的指尖一顿，余光瞥向她平坦的小腹，眼神逐渐变得迷茫不解。
她有了身孕，来和自己说什么？
“这孩子是殿下的。”
‘飒——’的一声，有人从石山上滚了下来。
苏鸢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忙不迭朝着石山望去，正好瞧见男人扶着后腰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看清楚男人的容颜后，苏鸢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沈遇年，慢吞吞起身朝着男人行礼，“见过平阳侯。”
男人揉着摔痛的腰，先是看看太子爷，又看看苏鸢，尬笑两声就要跑，“是我来得不凑巧了，二位慢聊，我先走一步——”
“陆徵。”沈遇年捏着眉心，显然也是刚从震惊中回神，“替我望风。”
陆徵顿了顿，余光瞥向那道清丽的身影，旋即点头应下，“好。”
等到他的身影隐入暗处，沈遇年轻掀眼皮，神色晦暗不明，“我救你一次，你反倒过河拆桥，今日是你我初见，你腹中胎儿与我有何干系？”
“一月前，吉庆巷，我忘了具体是第几间院落，当时殿下泡在药浴中，双颊粉红，不省人事。”
苏鸢轻轻掐住掌心，在男人压迫的目光下强行让自己冷静，“那晚我遭人算计，误喝了下有迷情药的茶水，被奸人送上了常蕴的床榻，我咬破舌尖才换来几分清醒，狼狈逃出，跑入吉庆巷，不成想遇上了殿下……”
沈遇年望向苏鸢的眼神里闪过一瞬狐疑，薄唇轻启，“所以，你拿我做了解药？”
难怪……
难怪这些时日他常常能梦到自己与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在浴桶里纠缠。
“当时殿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那一夜……是各取所需。”苏鸢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去，露出雪白的脖颈，再开口时，明显底气不足，“我并非想利用孩子来威胁殿下，那夜过后，我也服过避子汤，可还是中了招。”
沈遇年瞧了她好半晌，才淡淡开口，“你来寻我，可是另有目的？”
“我身子骨弱，若是强行舍弃这孩子，八成得将自己的命也搭进去，恳求殿下助我脱离长宁侯府，将孩子平安生下，往后数十年我愿独自抚养孩子，绝不会出现在殿下面前。”
沈遇年身子一僵。
苏鸢垂首，指尖轻轻抚过平坦的小腹，语气放软了些，“我和孩子都需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