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识相就滚出长宁侯府
院子里黑漆漆的，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只有晚星跌坐在地上，神色惊恐的看向某处。
“晚星，出什么事了？”苏鸢快步走到她面前，俯身将她搀起，脸上满是担忧。
“小姐…别……别看。”晚星颤抖着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是死老鼠。”
清荷跑过去仔细一查，瞧见那只被开了膛破了肚的老鼠，忍不住一阵干呕，“到底是谁干的，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
晚星久久不能回神，方才自己若再朝前走一步，那只老鼠就要砸到她身上了，“这分明是有人使坏，趁着夜半三更扔只死老鼠进来，就是捏准了咱们抓不到他！”
苏鸢轻轻拿下身侧姑娘的手，回眸望去。
“小姐——”
“我还没那么娇弱。”苏鸢沉下心来，目光落在那只死老鼠上，眉心渐渐蹙起，“霍云深才走，来不及搞这些小动作，霍齐氏又忙着抢回库房钥匙，也没心思再针对我，会不会是周澜……”
“听脚步，应该是个身形瘦削的小孩。”沈遇年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站在门下，“八成是你从前的——”
苏鸢心尖一颤，回身望向他，眼底流露出的惊疑让沈遇年不忍再说下去。
沈遇年顿了顿，别过脸去，眼神有些闪躲，“那孩子留着早晚是个祸害，你若是不忍下手，便由我……”
“不必劳烦殿下。”苏鸢垂下头去，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我自己能处理好。”
沈遇年愣了一瞬，朝着她的方向望去，眉心轻蹙。
苏鸢仍旧将头埋得低低的，“用饭吧。”
-
秋菊院
烛火被风吹歪，房内的女人没回头，只是轻轻抬眼，“云川，你方才去哪了？”
霍云深才迈进来的脚僵在半空，瞧向背对着自己的瘦弱身影，眼底有心虚一闪而过，“晚膳吃得多了些，在府里随意走走。”
周澜紧盯着面前的铜镜，镜中反射出男人有些苍白的脸色，“这么巧，随意走走都能走到弟妹院里。”
霍云深怔住，语气不难听出诧异，“你跟踪我？”
“作为妻子，我难道不该清楚丈夫的去向吗？”周澜回过身，一双蓄满了泪水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倔强的盯着他，“你明知我与苏鸢不对付，为何还要去找她？身为兄长，半夜偷偷溜进弟妹院子里，可还有半分规矩？”
“我……”霍云深眼底的慌张更甚，下意识撒谎，“我去寻她，不过是去劝说，希望她能将府上的家产还回来。”
周澜明显一愣，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真的？”
“自然。”霍云深连连点头，面上一片情真，“周光是个混不吝的，我也知你拿这个弟弟没法子，府上给你堵了窟窿，虽然母亲能理解，但到底还是不痛快的，我便想着去劝劝苏鸢，望她能够看在一家人的情分上，将宅院和铺子还回来。”
周澜眼底浮现一丝希冀，“那她……可愿意？”
霍云深摇摇头，面上挂着失望，“她兴许也在气头上，等明日我再寻她说一说。”
“云川，辛苦你了……”周澜眼眶有几分酸涩，起身扑到他怀中，小声嘤咛，“我就知道你是真心爱护我的，能嫁给你霍云川，是我周澜几世修来的福分。”
闻言，霍云深猛地一僵，嘴角强撑起来的笑意彻底沉没。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生出几分懊悔。
悔自己妒心疯长，假扮他人，只为讨得官家女儿的欢心。
若此刻怀中的人是苏鸢，一声声唤着云深，又该是怎样的感觉……
倘若知晓他是霍二，周澜是否还能像如今这般对待自己？
“澜儿……若当年在战场上——”
怀中的女人仰起小脸，眼底流露出的幸福清晰可见。
话生生卡在嘴边，再也说不出口。
霍云深泄了气，喃喃几声罢了，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少夫人，奴婢觉得世子有些奇怪……”秋霜小声开口，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周澜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冷冷瞥了眼身旁的丫鬟，压低了声音，“他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信，去，挑两个壮实点的男人，给苏鸢送去一份大礼。”
“记得做完事后，挑个人最多的时辰，将苏鸢扔在大街上。”
秋霜眼睛一亮，自从上次在苏鸢手里吃了瘪，她便一直暗戳戳的想报复回去，立马开口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一定让苏鸢那个贱人欲仙欲死。”
瞧着秋霜轻手轻脚的退下去，周澜独自站在房中，一想到苏鸢日后的惨状，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扬。
“贱人，这便是得罪我的下场。”周澜半眯着眼，笑起来像条毒蛇，声音很轻，“等死吧。”
-
翌日，天刚蒙蒙亮，鸡鸣三声。
“小姐，今日照例该去东街查帐了。”晚星端着水盆走进房中，步子放得很轻，怕惊扰了屋内的人，“钱掌柜派人来说，新收了一批料子，不知该打成什么首饰，想让小姐来定夺。”
“两家离得不远，今儿一并去瞧瞧。”苏鸢洗脸漱口，肤白胜雪的小脸上还挂着水珠，“昨日给你的银钱可都花出去了？”
“小姐放心，都安排妥当了。”晚星站在她身后，抬手替她挽发，“银子给够了，自然有人肯为咱们卖命，奴婢挑了三十几个会功夫的，日夜轮值守在小姐附近。”
“那日对薄公堂，虽说周家没亏多少银子，但也丢了大人，无论是周盛周光还是周澜，都不会轻易放过我。”苏鸢阖上眼，任由晚星替她梳妆，“只有备好了人手，我这心才算踏实些。”
晚星颔首，低声道，“小姐放心，他们动弹不了您分毫。”
下人早就套好了马车，在角门候着。
苏鸢出门时，恰巧碰见站在自己马车前沉默不语的霍北辰。
车夫见了苏鸢，当即行礼问安，“二少夫人，咱们可以启程了。”
闻言，霍北辰缓缓转过脸来，望向苏鸢的眼神里多是仇意。
苏鸢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路过。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苏鸢顿住，耳畔继续传来少年的声音。
“只要你在，我就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霍北辰紧紧盯着她，眼底恨意疯长，“死老鼠只是个警告，你若识相，就该早早滚出长宁侯府，不要再来打搅我们一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