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新入职的员工来说，换部门谈何容易，林申就这样每天跑商务新闻，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一起进入电视台的同期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全都参与了重要报道，并独立主持了节目。
最突出的当属柳思思，她几乎每天主持新闻直播间，不仅如此，新闻直播间做了一期校园食品安全的报道，角度和林申的提纲一模一样，一举把柳思思又推上了一个高度。
她们同学群里炸了锅，不一会就蹦出一条柳思思的视频，随后跟着一声声恭维，有说柳思思好看的，有说柳思思最棒的，也有零星几个问林申的情况，但都被恭维的信息淹没，不过也被林申和杨希捕捉到，两人一个默默地关掉微信群，一个马上给林申发去消息，把柳思思大骂一通，然后抱抱她。
现在就连电视台一楼的大屏也开始不间断地播放柳思思的视频了。林申每天去电视台，看到柳思思那张脸，只能干笑一声，默默地给自己打气，然后抬头挺胸走进大楼。
*
这天中午，林申依旧去电视台食堂吃午饭，在离的不远处就看到了李万胜站在大楼门口。
李万胜还是那身打扮，白色的背心，黑色短裤，这次在背心外套了件条纹衬衫，但敞开着，肚子依旧把背心撑到透明。他正拿着一块红色的布条，朝每个进入电视台的人晃动，笑的憨厚。
林申微怔，赶紧跑了过去。
“李爷爷，您怎么过来了啊？”
在跑过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林申想到李万胜的片子根本没有播，以为他是为此找过来。然而等她靠近才看清李万胜手里的红布条原来是一面锦旗，上面写着“为民发声无冕之王林申”
林申吓了一跳，刷地一下脸就红了。
李万胜看到林申，开心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晃动着手里的锦旗，说：“我专门来给你送锦旗，谢谢你啊小林！”
林申狂摆双手，尴尬地笑着：“李爷爷，我没做什么啊。”
旁边进出的人都朝两人投去奇怪的神色，林申有些不好意思，试图劝李万胜换个地方，拥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李万胜跟着她朝外去，边说：“小林，我的低保办下来了呢，要不是那天你去街道，他们还得拖着，这都拖了好多年了，每次都说我不符合标准。”
“办下来就好，您是怎么过来的啊？”林申关心起李万胜。
李万胜说：“我让社区的小姑娘给我的线路呢，对了，我们小区门口那家店也给去皮了呢！大家都说我很厉害！”李万胜十分骄傲，说起来，浑浊的眼里闪烁着星光。
林申扶着李万胜，走下了台阶，道：“您就是厉害啊！”
“林申！”
忽然一道声音在前方响起，林申和李万胜停下了脚步，抬头朝声音看了过去。
是柳思思。一身紧身碎花裙，包裹着她性感的身躯，黑色的大波浪长发在阳光下油亮顺滑，还有那张脸，笑意盈盈，眼里缀了光芒，十分耀眼。
有一瞬间，林申理解了什么是红气养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柳思思妖娆地朝他们走去，娇滴滴地问。她瞥见李万胜手里的锦旗，不待林申回应，微弓下身子，凑过去瞄了眼，笑了起来。
柳思思直起身子，捂着嘴边笑边说：“现在谁还送锦旗啊！土不土啊！林申，你做什么了啊？一直都没看到你出镜，你都干些什么呢？！”
林申不想跟柳思思纠缠，白了她一眼，扶着李万胜往街边去，边说：“李爷爷，不用理她。”
李万胜却看出了柳思思的挑衅，站住不动，直起身子，严厉批评道：“因为小林记者做的好，她为我们这些人着想，我送个锦旗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小年纪，说话这么刻薄，你家人不教你啊？”
柳思思忽地面如土色，连阳光都照不出她的明媚了，又气又躁，道：“你！你这个老头子说……”
“柳思思，尊重点老人好吧！”林申看向柳思思，冷言打断。
柳思思倏地闭嘴，也是气到说不出话，直跺脚。
“柳思思。”
忽然旁边又传来一道声音，柳思思瞬间冻结，如一盆冰水泼下来，所有的火气都熄灭了。
那道声音在林申听来十分的温柔，也很熟悉，不用偏头也知道是谁。她没侧身，接着又听到了另一道声音。
“林申，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是湛蓝。
林申偏头，看到了湛蓝和苏兰。她视线划过苏兰，看向湛蓝，说：“湛老师，没什么事，李爷爷来找我。”
这些中午都不来的人怎么今天都来了？林申觉得奇怪，还没展开思考，身边的李万胜就跑了出去。
“你们是小林的领导吧？”李万胜跑到湛蓝和苏兰的面前，笑着问。
苏兰刚要指湛蓝，李万胜迫不及待地说：“小林帮了我大忙，要不是她，我低保还办不下来呢，也要不是她，我们小区的零食店还得继续骗我们！我专门来给她送锦旗，领导们要表扬小林啊！”
李万胜笑的诚恳，视线在两位美女领导来回梭巡，想得到一个回应。
林申也看着两人，就见苏兰嘴角微微动了下，优雅地指向湛蓝，语气十分冷淡地说：“您跟她说吧，她是小林的领导。”接着转身上了台阶。
柳思思像个小跟屁虫，倏地跟了上去。
湛蓝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林申发现她的眼皮在跳，经过一个月的相处，这是湛蓝正在隐忍的信号。
林申赶紧扶过李万胜：“李爷爷，真的谢谢您替我着想，我们领导知道了，他们还要开会，我先送您先回去哈。”
李万胜愣了下，笑起来，挥了挥手：“哎呀，我糊涂了，耽误你们上班了，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啊。”他说着把锦旗塞进林申手里，推开她就往街边去。
林申放心不下，看了眼湛蓝，扶着李万胜：“我给您叫车。”
她把李万胜送上车，转身时，却发现湛蓝已经消失不见，原先站的那个地方，空空荡荡，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空落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