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玉佩遗失,误会丛生》
凌落雪早上整理院子的时候,在廊下的青石板缝隙里,捡到了一块玉佩。
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触手温润,上面雕着一朵精致的寒梅,梅枝蜿蜒,花瓣细腻,一看就是精心打造的珍品。
她捏着玉佩,心里咯噔一下——这玉佩的样式,她好像在哪见过。
仔细想了想,才记起前几天去书房给慕北辰送安神香时,看到他腰间挂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当时他还特意用手摸了摸,眼神里满是珍视,想来这玉佩对他很重要。
怎么会掉在这里?
凌落雪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青石板缝隙,又看了看周围的地面——昨天下午她在院子里晒草药,慕北辰来过一次,站在廊下跟她说了几句话,当时他的披风被风吹得飘了起来,说不定就是那时候不小心掉的。
她握紧玉佩,指尖能感觉到玉的温度,心里却有些慌——慕北辰那个人,看着冷厉,对自己的东西却很在意,尤其是这种贴身佩戴的物件,要是知道丢了,肯定会着急。
“姑娘,您捡着什么了?”青禾端着水盆过来,看到她蹲在地上,手里捏着块玉佩,好奇地问。
“是侯爷的玉佩,好像是昨天掉在这里的。”凌落雪站起身,把玉佩递给青禾看。
青禾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惊讶地说:“这就是侯爷一直戴的那块吧?我听下人们说,这是太妃娘娘留给侯爷的遗物,侯爷一直贴身戴着,从不离身,怎么会掉在咱们院子里?”
凌落雪心里更慌了——原来是母妃的遗物,难怪他那么珍视。
“肯定是昨天侯爷来的时候,不小心掉的。”凌落雪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我得赶紧给侯爷送过去,免得他着急。”
“姑娘,您现在就去吗?”青禾有些担心,“听说侯爷早上要处理公务,要是打扰到他,会不会生气啊?”
凌落雪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没关系,这玉佩对他很重要,早点送过去,他也能安心。”
她把玉佩放进袖袋里,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恭敬地给她行礼,没人再像以前那样窃窃私语——自从慕北辰上次为她赶走刘翠花后,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这位“凌姑娘”是侯爷心尖上的人,没人敢怠慢。
走到书房门口,侍卫看到她,赶紧上前一步:“凌姑娘,您找侯爷?”
“嗯,我有东西要交给侯爷,他现在有空吗?”凌落雪轻声问。
侍卫犹豫了一下,说:“侯爷正在处理紧急公务,不过您要是有急事,我可以进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他就好。”凌落雪摇摇头,她不想打扰慕北辰处理公务,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懂规矩。
“那您快进廊下等,外面风大。”侍卫恭敬地说。
凌落雪走进廊下,靠在柱子上,手里紧紧攥着袖袋里的玉佩,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慕北辰看到玉佩,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怪她没有早点发现。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书房的门终于开了,慕北辰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玄色朝服,戴着玄铁面具,眼神冷厉,一看就是刚处理完棘手的公务。
他看到廊下的凌落雪,愣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侯爷,我……我捡到了一样东西,想还给您。”凌落雪赶紧走上前,从袖袋里拿出用手帕包好的玉佩,递到他面前。
慕北辰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手帕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厉:“什么东西?”
凌落雪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帕,露出里面的羊脂玉梅花佩:“我早上在院子里捡到的,看样式,应该是侯爷的。”
慕北辰看到玉佩的瞬间,眼神骤然变冷,周身的气场也瞬间压了下来,他伸出手,一把抓过玉佩,声音冷得像冰:“你动我东西?”
凌落雪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手帕也掉在了地上。
她没想到,慕北辰会是这个反应,不是感激,而是质问,语气里满是怀疑和冷厉,像是在看一个偷东西的贼。
“我没有!”凌落雪赶紧解释,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我早上整理院子的时候捡到的,想着对您很重要,就赶紧送过来了,我没有动过您的东西!”
慕北辰紧紧攥着玉佩,指节都泛白了,他看着凌落雪,眼神里满是不信任:“我的玉佩一直贴身戴着,怎么会掉在你的院子里?你要是没动过,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凌落雪心上。
她知道,这玉佩是他母妃的遗物,他很珍视,所以才会这么敏感,可他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怀疑她,怀疑她偷了他的东西。
“我真的没有动过您的东西!”凌落雪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眼眶也开始泛红,“昨天下午您来我院子里,站在廊下跟我说过话,可能是那时候风大,玉佩不小心掉了,我早上才捡到的,我要是想偷您的东西,根本不会送回来!”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自从凌家出事以后,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尽量不惹麻烦,不被人怀疑,现在她好心归还玉佩,却被慕北辰当成小偷一样质问,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慕北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激动的样子,心里有一丝动摇——他知道凌落雪不是那种会偷东西的人,可这玉佩对他太重要了,是母妃唯一的遗物,他戴了十几年,从来没有离过身,现在突然出现在她的院子里,他忍不住会怀疑。
尤其是,他一想到有人可能动过他母妃的遗物,心里就控制不住地烦躁和愤怒,这种愤怒,下意识地发泄到了凌落雪身上。
“就算是掉在你的院子里,你捡到了,也该第一时间让人通知我,而不是自己拿着过来。”慕北辰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却还是带着一丝冷意,“你不知道这玉佩对我很重要吗?你不知道私自碰别人的私人物品,是不礼貌的吗?”
凌落雪听到这话,心里的委屈更甚了——她好心好意送过来,却被他说“不礼貌”,说她“私自碰别人的私人物品”。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帕,叠好放进袖袋里,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不该私自拿着玉佩过来,打扰到侯爷了,玉佩我已经还给您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自己的小院走,脚步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
慕北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他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是不是不该那么怀疑她?
他攥着手里的玉佩,指尖能感觉到玉的温润,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反而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想喊住凌落雪,想跟她道歉,却又拉不下脸——他是镇北侯,从来没有跟人道歉过,尤其是跟一个侍女。
最终,他还是没有喊住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转身回了书房。
书房里,慕北辰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佩,眼神复杂。
他想起昨天下午去凌落雪的院子,当时风确实很大,他的披风被吹得飘了起来,说不定真的是那时候不小心把玉佩刮掉了。
他又想起凌落雪送玉佩过来时,紧张的样子,泛红的眼眶,还有她被质问时激动的表情,心里的后悔越来越浓——他不该那么怀疑她,不该那么对她说话,她肯定很委屈。
可他还是拉不下脸去道歉,只能坐在那里,烦躁地翻着桌上的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凌落雪泛红的眼眶和委屈的样子。
而凌落雪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青禾看到她哭,赶紧上前安慰:“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侯爷说您了?”
凌落雪摇摇头,哽咽着说:“我就是觉得委屈,我好心把玉佩还给侯爷,他却怀疑我偷了他的东西,还说我不礼貌,私自碰他的私人物品……”
她把刚才的事情跟青禾说了一遍,青禾听了,也替她委屈:“侯爷也太过分了!姑娘您好心好意,他怎么能这么怀疑您!这玉佩明明是他自己掉的,跟您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他很珍视那块玉佩,那是他母妃的遗物,可他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我啊……”凌落雪擦了擦眼泪,声音里满是委屈。
她原本以为,经过上次他醉酒吐心声,经过他为她赶走刘翠花,她和慕北辰之间的关系已经拉近了,他会信任她,可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
他终究是高高在上的镇北侯,她终究是罪奴出身的侍女,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拉近的,他对她的信任,也不是那么容易建立的。
“姑娘,您别难过了,侯爷肯定是一时糊涂,才会那么说您,等他想明白了,肯定会跟您道歉的。”青禾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凌落雪摇摇头,心里却知道,慕北辰是不会跟她道歉的——他是镇北侯,怎么可能跟一个侍女道歉。
她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块玉佩了。”
她不想再因为这件事难过,也不想再因为慕北辰的态度影响自己的心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查清凌家的冤案,要为父母和哥哥报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消沉。
可心里的委屈,却像一根刺,扎在那里,怎么也拔不掉。
下午的时候,凌落雪故意找了很多事情做,一会儿整理药箱,一会儿研磨药材,一会儿制香,想让自己忙起来,不再去想早上的事情。
可她越是忙,脑子里就越忍不住想慕北辰的态度,想他那句“你动我东西?”,心里的委屈就越浓。
青禾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很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傍晚的时候,管家突然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食盒,笑着说:“凌姑娘,这是厨房刚做好的桂花糕,侯爷让我给您送过来,说您喜欢吃。”
凌落雪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复杂——他早上那么对她,现在又让管家送桂花糕过来,是什么意思?是想道歉,还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对,想补偿她?
“谢谢侯爷,也谢谢管家。”凌落雪接过食盒,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管家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大概猜到了早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他笑了笑,说:“姑娘,侯爷也是关心则乱,那块玉佩对侯爷太重要了,他也是一时着急,才会说重了话,您别往心里去。”
凌落雪没想到管家会替慕北辰解释,心里的委屈稍微缓解了一些,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管家见她不说话,也不再多劝,只是说:“姑娘,您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先回去了。”
“嗯,谢谢管家。”凌落雪点点头。
管家走后,凌落雪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碟热气腾腾的桂花糕,还是她最喜欢的那种,上面撒着一层薄薄的糖霜,香气扑鼻。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和她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样,可她却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心里的委屈像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青禾看着她,小声说:“姑娘,侯爷肯定是知道自己错了,才让管家送桂花糕过来的,您就别再生气了。”
凌落雪摇摇头,把桂花糕放回食盒里:“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点累,不想吃了,你吃吧。”
说完,她转身走到床边,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早上慕北辰冷厉的眼神和质问的语气。
她不知道,慕北辰在书房里,一直看着窗外,等着管家回来汇报情况。
当管家告诉他,凌落雪收下了桂花糕,却没有吃,只是说累的时候,慕北辰心里的后悔更浓了。
他知道,凌落雪是真的委屈了,他不该那么对她,不该那么怀疑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凌落雪小院的方向,心里暗暗决定——等明天,他一定要亲自跟她道歉,不管有多难,他都要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可他不知道,有些误会,一旦产生,就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轻易化解的,而他和凌落雪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块玉佩,陷入了新的僵局。
夜色渐深,凌落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忍不住又掉了眼泪。
她想起凌家出事的时候,她被人冤枉,被人质疑,现在她好不容易在侯府里找到一点安全感,却又被慕北辰当成小偷一样质问,她真的觉得好难。
为什么她想好好活着,想查清冤案,会这么难?为什么她想得到一点信任,会这么难?
她不知道,这些委屈和难过,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她和慕北辰之间关系的催化剂,让他们更加了解彼此,更加信任彼此。
现在的她,只能在黑暗中默默流泪,默默承受着这些委屈,等待着天亮,等待着误会解开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