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收获友谊

　　原本的72小时禁言变成了七天，又从七天延长至72天。

　　临近第一次测验，学员们也开始暗自较劲。

　　为了抢早读的小隔间，大家越起越早。隔壁寝室的劳拉每天5点就起床了，摸黑洗漱，冲过去占位子。劳拉留着清爽的短发，高度近视，热爱学习和运动，总是独来独往。

　　一开始，莫旎以为这个酷酷的劳拉不需要朋友。直到某天，梅特勒教授在下课的时候问道，有没有同学愿意留下，帮忙搬一下桌子。

　　只有她俩举手。

　　一起搬桌子时，两人相视一笑，那一瞬间她们仿佛都发现了同类。

　　此时劳拉才意识到莫旎耳朵上的助听器，开始用手语和她聊天。

　　劳拉笑着解释道，因为之前做过帮助残疾人的志愿者，所以会一些手语。

　　次日早上，莫旎突然收到劳拉发来的讯息：「起床没？我给你占了座。」

　　后来，她们也会一起相约去食堂吃饭。

　　某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斜对角那桌的两个同学看了她们一眼，又迅速低头。

　　棕发男生叫麦克，金发女生叫米歇尔。这两人颜值都很高，穿的鞋也都是几千星币才能买到的名牌。他们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可能是好友，也可能是一对情侣。

　　「他们好像对我有意见？」捕捉到不友好的目光后，莫旎用手语问劳拉。

　　「不，他们讨论的是我。那个男生问我，考试时能不能给他们递小抄，我拒绝了。」

　　讲到这里，劳拉也翻了个白眼。

　　莫旎模仿劳拉的样子，也翻了个白眼。

　　劳拉突然笑了。

　　两人距离渐渐缩短，女孩们的友谊就这么开始了。

　　作为班里的学霸，劳拉给莫旎分享了自己的学习方法和笔记，思维导图，联想记忆，番茄工作法等等。

　　而莫旎喜欢动手做一些小物件。她用针和毛毡做了一个可爱小人偶，和劳拉神似。

　　劳拉收到礼物的时候很开心，抱了抱她。

　　考试前一天早上。

　　莫旎心情愉悦地给自己梳了一个鱼骨辫，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洗漱完回寝室时，发现助听器不见了。

　　她在宿舍的床上东摸摸西摸摸，并没有找到。床底下也没有。

　　她并不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助听器不可能被忘在盥洗室。除非，有人故意偷走了。

　　难道是米歇尔干的？

　　「请问，有人看到我的助听器吗？」

　　她在班级群里发的消息，无人回应。

　　算了，先去上课吧。

　　数据分析室里，莫旎看到大家都在严肃地敲打键盘和点击鼠标，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

　　最近几日，翻译学院的工作人员们正在对大量语料进行分析和排查，找出某些携带病毒的特定词汇，从系统语库里删除。

　　等到“无菌语库”完全建立成功，伽蓝星的普通公民们才被允许再次使用语言，仅限于语库里的词汇。

　　因为人手不够，莫旎和其他新学员也临时加入，大家焦头烂额的，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

　　莫旎凝神望着电脑屏幕，手握鼠标，操作系统时游刃有余。

　　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很简单，只需动一动鼠标。

　　第一步：查看词汇

　　第二步：选择“确认删除”或“待定”

　　第三步：填写反馈

　　「丧尸，血腥，暴力，游戏，赌博，黄色，艾滋，接吻，阉割，论文代写……」

　　少儿不宜，确定删除。

　　「囚，凶，丧，抑郁，桎梏，铁链，腐朽，45度仰望天空……」

　　过于消极，确定删除。

　　今天已经处理了三百多个违规词，等“阉割”完五百个词，就可以去食堂吃晚饭了。今天有烤三文鱼还有奶油蘑菇汤。

　　她来这里才一个月，原本骨感的脸颊就变得有些婴儿肥。

　　莫旎的眼前突然闪现两个有趣的词，她揉了揉眼睛。

　　「自由，权力。」

　　屏幕右下角的箭头提示：「经检测，以上词汇或携带病毒，是否从语库删除？」

　　犹豫的片刻，她感觉身后冷飕飕的……好像站着个人，她快速按下确认键。

　　「已删除。」

　　那人拍了一下她的肩，她吓得整个身子颤了颤，缓缓扭过头去。

　　是诺曼先生。

　　大家都对他又敬又怕。

　　他用手势通知她，你跟我来一下。

　　莫旎起身的片刻，很多人都在打量她。

　　尤其是米歇尔和麦克。他们的眼睛里有好奇，嫉妒，幸灾乐祸。

　　诺曼先生狠狠瞪了他们几秒，大家纷纷把头转回去，继续埋头工作。

　　安静的走廊上，现在只有他们二人。

　　诺曼用手语解释道：「你的整体成绩很好，除了枪法。」

　　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抿着嘴看他。

　　「太难了。」

　　「跟我来。」

　　其实她的箭术很好，总是轻松射中红心，可当手上的武器换成枪，她就克制不住紧张。

　　每次扣动扳机时，她的手都忍不住抖，这一次也不例外。

　　「开枪。」诺曼又开始发号施令了，表情凝重。

　　莫旎只想赶紧结束，随便开了一枪。

　　3环。

　　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次她更紧张了，直接脱靶。

　　诺曼突然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瞄准目标。

　　宽大又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手背覆盖。

　　他身上有佛手柑，广藿香和雪松混杂在一起的香味，像是树林里清新的泥土气息。

　　莫旎屏住呼吸，眉头微蹙。

　　虽然听不到声音，可是她可以感受到子弹飞出枪膛时的剧烈震动。

　　7环。

　　她第一次看见诺曼露出欣慰的笑，酒窝在他脸上漾出涟漪。

　　几秒后他又迅速收回笑容，像机器人突然有了人的意识。

　　「有进步。」

　　她脑子里嗡嗡的，响起一阵回忆里的枪声，眼前仿佛又闪现那片森林，还有那些惊慌而逃的飞鸟，鲜血淋漓的富饶土地，倒在血泊里的族人们。

　　她不断往前跑啊跑，终于逃到了悬崖边，后有追兵。她紧急刹住脚，看着几颗小石子落下悬崖。

　　那天发生的事，已成隐秘的噩梦，不敢细想。

　　…………

　　莫旎的手又开始抖了，眼中噙着泪水。此时的她，和幼时一样孤立无援。

　　可此时站在她身后的不是那些仇人，而是诺曼。

　　「想象前方站着你最恨的人。开枪吧。」

　　嘭———嘭———

　　9环。

　　内10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