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日快乐

　　4500星币，而且上班的地点还是在她向往的图书馆？

　　之前在便利店打工，起早贪黑，月薪才1500星币，现在突然变成了三倍！

　　莫旎立马就接受了这份工作邀约。

　　她倚在墙上回复完讯息，整个人心花怒放，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廊里刚刚还空荡荡的，她不知道诺曼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用手语问道：「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她楞楞地看着他，过了几秒才缓过神来。两人就这么形单影只地对望。

　　「我有工作了。」莫旎像一只骄傲的兔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时露出了几颗雪白的上排牙。「感谢导师的帮助！」

　　诺曼抿了抿嘴，他的笑很克制，却还是露出了梨涡。

　　「那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天色渐晚，他领着她去了一楼。

　　半圆形的玻璃罩内，莫旎走两步停半步，刻意和诺曼拉开一点距离。

　　导师他……该不会真的要潜规则……相貌平平的我吧？

　　走在前方的诺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

　　他手里拿了一个仿古的黑色新能源灯，侧过身的瞬间，昏黄的光线晕染在他俊俏的脸上，那双明眸像被点亮了。

　　「放心，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莫旎意识到，他们正往那台巨大的天文望远镜的方向走去。

　　她疾步走到诺曼跟前。

　　「标识语上不是写着，不能动这台望远镜吗。」

　　「专业人员除外。平常都是我在维护和清洁这台仪器。」

　　他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想拉她上台阶。

　　楼梯坡度确实有点陡，她把一只手放在他的手心上，另一只紧张地抓着裙裾。

　　“噔，噔，噔。”

　　诺曼在调试仪器，莫旎的眼睛慢慢靠近镜片。

　　幽幽虚空，令人眩目，她眨了眨眼，有几颗星也眨了眨眼。

　　她感到浩瀚无垠的宇宙正试图跟自己对话。

　　这暗夜里的星河，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且最震撼的事物。

　　其中有颗星星，外圈还有一个环，看起来有趣极了。

　　「这是黄芜星，一颗气态巨行星，到处是岩石和废墟。那里的夜景极其美丽，每天都可以看到流星雨，许多当地居民因此失明。它的星环是被巨大潮汐力撕碎的彗星残骸。」

　　「什么，你还去过黄芜星？我以为那里没有人住。」

　　「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去过。对了，你想看看绿旖星吗？」

　　她点了点头。

　　隔着7亿公里的距离，她只看到一个微不足道的淡绿色小圆点，像一枚被人遗忘的绿宝石碎片。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种遥远的视角观察自己的故土。

　　她感到有些迷茫，因为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这场持续了近二十年的战争应该快要结束了。

　　如果未来我成功当上星际翻译官，是不是就有可能回绿旖星？

　　可是，倘若我活不到那一天呢。

　　莫旎的眼前突然有烛光摇曳，打断了她的内心独白。

　　诺曼捧着一个小小的奶油水果蛋糕，上面有蜡烛，还有用巧克力酱写的字：「生日快乐」。

　　对哦，今天是12月21日，她的20岁生日，她都快忘记了。

　　往年在孤儿院过生日，大家买不起店里的漂亮蛋糕，姑妈和其他孩子们就会亲手为她做一个简易版的蛋糕。

　　联邦局的培训是封闭式的，未经允许，一年内他们不得和外界联系，所以她暂时也没法给姑妈写信或者打电话，解释自己的近况。

　　幸好，这里有诺曼在，让她安心不少。

　　莫旎将大拇指向前弯曲了两下，表示感谢。

　　她小心翼翼地从诺曼手里接过蛋糕，像在捧着一个供奉神明的壁龛。

　　她把蛋糕放在旁边的空桌上，虔诚地双手合十，闭眼许愿：宇宙和平。

　　诺曼看过她资料，知道她的生日也很正常……可她还不知道诺曼的生日。

　　「导师，你生日是哪天？」

　　「12月21日。」

　　「这么巧。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她有些惊讶，嘴型圆圆的，像在说“哦”。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多少岁。」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30岁。」

　　「生日快乐。你也许个愿，然后我们一起吹蜡烛。」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吹灭蜡烛的瞬间，莫旎突然有一个猜想。

　　这该不会是诺曼三十年来第一次过生日吧。

　　摸着黑回了寝室，她有些依依不舍，希望今天不要这么快结束。

　　打开通讯录，收到了一条劳拉的生日祝福。

　　「生日快乐。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莫旎的心情有点复杂。她盯着通讯器屏幕沉思了很久，冷淡地回复：「谢谢你的祝福。」

　　「你可能觉得我是个胆小鬼，鄙视我，并不想和我做朋友吧。那天看到劳拉被刺伤，我是真的很害怕，本能地往门外跑。」

　　「我的助听器也是你偷的吧？」

　　「我承认自己的私心。但我并没有偷东西！那天碰巧捡到助听器，没有立马还给你，然后又看到你和诺曼先生的关系好像很亲密，内心觉得很失落。」

　　莫旎挠了挠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非，你喜欢诺曼先生？」

　　「不。我嫉妒他。我觉得你喜欢他，我怕他抢走我的朋友。」

　　莫旎的脸蓦然间就红了。她心想，自己对诺曼的好感有这么明显吗？

　　「劳拉，友谊是抢不走的。好友间不该有猜忌。」

　　尽管这么冠冕堂皇地解释着，莫旎其实也还是有些心虚，立马躺下，决定不再看通讯器。

　　在今天之前，她只觉得诺曼是个很特别的人，会忍不住关注他，但主要还是出于知遇之恩。他给了她一个难得的机会，否则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离开贫民区，说不定哪天独自一人饿死在家里。

　　被劳拉这么问到，她确实慌了神。

　　莫旎瞬间被爱神的箭刺中，突然间想要尝试情爱的滋味。但她又必须装傻充愣，因为不确定诺曼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焦灼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思绪万千，想要立即知道一个准确的答案。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莫旎在床上翻了个身，又开始在心里期待图书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