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吟回到屋子里换了身衣服,出来时沈彦秋站在门外。
“三公子?”
沈彦秋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刚刚太冲动了,长宁郡主跟齐朝颜不同,她性子骄横以自我为中心,稍一不高兴便捅到了今上面前你这样对你不好。”
楚晚吟抓了下肩头的头发将其抛到耳后,“三公子放心,我自有分寸,长宁郡主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妒忌罢了。”
“妒忌什么?”沈彦秋问。
“自然是妒忌我长得比她好看。”楚晚吟毫不吝啬的自夸道。
沈彦秋听了这话剧烈咳嗽起来,楚晚吟皱眉,“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不信?”
沈彦秋摆手强忍咳嗽,“没有没有,温泉风寒着了凉。”
楚晚吟有些不满,“三公子想笑便笑何须如此掩饰。”说罢便抬脚走了。
沈彦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倏的笑起来,难得还能听到她一句自夸。
晚饭做好了众人上桌管家在一旁介绍:“今日做的菜都是我们庄子上自己种的没有任何农药都是农户们精心栽种的。”
桌上的菜肴看得出来用心每一道都是色泽鲜美。“听说公子们来农户们都各露了一手。主菜有烤全羊、三杯鸡、糖醋里脊、佛跳墙、清蒸鲈鱼、麻婆豆腐,这道麻婆豆腐是老夫人最爱吃的一道菜,从来每次来桌上必有。”管家一一介绍着。
后续又上了豌豆黄和茯苓糕。最后管家拿出一坛菖蒲酒介绍道:“这菖蒲酒是庄上农户自酿的酒,其中加入了菖蒲有一股清新的草木辛香,入口清冽顺滑,咽下后口腔里会有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姑娘家喝也很合适从前老夫人就爱与好友饮上一杯。”管家介绍这坛酒时语气里满是骄傲。
“这般神奇?”谢易瑶问着拿起手表的酒杯,“本郡主倒想浅尝一二。”
江晚舟听着已经忍不住跃跃欲试,“给我也来一杯。”
管家为大家都斟了上了酒。谢易瑶喝了一口皱眉,“嗯!好苦!”
管家笑着解释,“郡主不知,菖蒲本是一种药材,这菖蒲酒有祛湿的功效,入口微苦回味甘甜。刚喝的时候苦多喝几口便不觉得苦了。”
果然不一会谢易瑶便一展皱着的眉头惊奇的说:“果真如此!入口的时候是苦的咽下去就变甜了。”
谢易瑶的食役嬷嬷在旁边为她布菜,见她喝了酒便夹了一筷子蔬菜,“郡主莫要贪杯,吃些蔬菜免得伤胃。”
闻言江晚意也端起酒杯喝了起来,而江晚舟已经连喝了好几杯。
沈彦秋正要举杯喝被楚晚吟阻止,“你伤还未好你也要喝?”
沈彦秋抬眸看着她,管家便解释道:“县主不必担心,这菖蒲就是药酒少喝一些无妨,公子身上有伤这药酒可以很好的帮助排湿、祛邪。”
闻言楚晚吟便不再阻止只任由他喝。见众人都喝楚晚吟也尝试着泯了一口,皱眉而后又舒缓,对着管家道:“一点酒味都没有果然是好酒,清甜。”
沈彦秋挑眉,“你还懂酒?”
楚晚吟摇头,“从前从未喝过酒,只是讲了个口感罢了。”
他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那你还知道是好酒?”
楚晚吟眨眨眼,笑道:“好喝不就是好酒吗?”说罢又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彦秋一愣,随即歪着头低笑几声,这么说倒也不错!他竟无法反驳。
楚晚吟喝完又喝了一杯,正准备倒第三杯时被沈彦秋按住她的手,“你已经喝了两杯了,药酒不宜多饮,这酒虽然好喝但度数不低。”
楚晚吟抬眼望着他此刻已经微醺双颊红红眼神有些迷离,粉嫩的唇一张一合,“为何不能多喝?是因为你不能喝便不让我喝吗?”
沈彦秋望着眼前的女孩,此刻她已喝醉双眼蕴上一层水雾,整张脸染上桃红,沈彦秋有些无奈道:“你已经喝醉了。”
喝醉的楚晚吟跟平日里沉静、内敛的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有点可爱又有点调皮。她抬起手伸出食指放在他的唇上,醉呼呼的摇摇头,“不要吵,我再喝一杯就好。”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沈彦秋浑身一僵。沈彦秋看着她醉酒后呆呆傻傻的样子,逗得眉眼越发的柔软,再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嘴角勾起一丝清淡的笑意,柔声道:“那便再喝一杯,喝完就不许再喝了。”
得到应允楚晚吟笑的像个小孩子一般,此刻她的笑不似平日一般内敛疏离,平日她都是笑不露齿端着刻在骨子里的贵女修养,而这一刻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不受拘束的笑,露出八颗牙,“好!”
然后沈彦秋亲自为她倒了一杯递给她,她满意的仰头喝完。
沈彦秋看着醉倒一片的餐桌吩咐管家:“送他们回房吧。”然后自己则扶起楚晚吟往小屋走去。
回去的路上楚晚吟仰头望着月亮,“好大的月亮,好圆!”
沈彦秋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嘴角又不自觉染上浅笑,此时的她也如天上的明月染上了人间的温度。
楚晚吟瞥到旁边路过的的小方桌指着那方桌看向沈彦秋,“你不是想听我弹琴吗,我们就在这弹好不好?”
沈彦秋望着她,问:“现在?”楚晚吟点头。沈彦秋便派了人去她屋中取来了箜篌。
楚晚吟双腿盘坐在软垫上,怀里抱着箜篌一瞬间方才的醉意全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醉过一般。手指轻轻勾动素弦,阵阵琴声飘逸而出动如清风,润如雨泽。
弹箜篌的她又多了几分清离感,如那天外谪仙般。今天她穿的一身紫色纱衣,肩上披着紫色的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青丝垂在肩上,略显唯美,未施一点粉黛脸上流露出一点点哀伤。
她坐在那里,他站的很近,在那一刹那间,他好像立在一个美丽的深潭边缘,有一点心悸,同时心里又感觉到一阵阵的荡漾。
楚晚吟的箜篌弹得比她的古琴好多了。动听得很,不似人家之乐,倒像天上之音。
管家闻声而来,“县主的琴音真好听,当年老夫人也曾同太尉夫人弹奏这一曲《湘妃竹》。”
沈彦秋听完管家的话震惊的看向弹琴的楚晚吟。楚晚吟的祖母与自家祖母是手帕之交。今日听的最多的便是祖母与太尉夫人年轻时的故事。难道?沈彦秋摇头,又心道是不可能,堂堂太尉的孙女怎么会成为浯溪县令之女,他摇头晃掉了脑中的想法。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是那么轻易拔除的。
“公子可要与县主合奏一曲?老奴派人取了老夫人的琴。”管家抱着手里的古琴问沈彦秋。
沈彦秋摇头,“改日吧。”
“是!”管家便抱了琴下去。
琴弦停,琴音歇,一曲终了,静谧的夜色里,只剩下余音袅袅,不知撩动着谁的心。
楚晚吟站起身,似是坐的久了脚下踉跄了一下,沈彦秋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软软地倚倒在他怀中,犹如美丽缠绵的菟丝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们的眼中倒映着彼此。楚晚吟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清晰的感受到他怦怦直跳的心脏,“三公子心跳为何如此快?”
沈彦秋反应过来忙扶她站好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他背过身去,说话有些结巴:“无事,许是有点热。”
“热?”楚晚吟走过去歪头盯着他的脸,“今儿立秋了,夜里已经开始凉了,是不是伤寒了?”说着手抚上他的额头。
距离拉近,沈彦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还未安抚好的心再次更加有力的跳动起来。楚晚吟眼睛眨啊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上下煽动同时也煽动了他的心。
楚晚吟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最后摸向他的手,“手心是有些烫,许是今日在温泉着了凉我去让农伯给你煮些姜汤。”
楚晚吟转身准备去找管家被沈彦秋抓着手拉回来,“嗯?”楚晚吟疑惑。沈彦秋道:“天色这么晚了就不要麻烦农伯了,我回去睡一觉发发汗便好。”
农伯是庄子上的管家,因为是孤儿被沈老夫人捡来放在庄上管庄子的便让人叫自己农伯。取之农民伯伯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