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矿谷寻踪
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山间的露水沾湿了裤脚，带着刺骨的凉意。
苏砚背着工具包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张泛黄的地图，指尖反复摩挲着标注“疑似矿点”的山谷位置。
顾晏廷跟在她身侧，受伤的左臂吊在胸前，右手却不自觉地离她半步距离，目光紧盯着她脚下湿滑的碎石路，随时准备在她不稳时伸手扶一把。
“前面就是地图上标着的山谷了。”苏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被晨雾笼罩的谷口，声音里难掩兴奋。
谷口两侧的岩石泛着淡淡的灰黑色，与周围的青石截然不同，她立刻拿出辐射检测仪，刚按下开关，仪器就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指针也开始小幅晃动。
顾晏廷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喉结动了动，终是忍不住开口：“这铀矿……到底能做什么？上次在山洞里，你说能造厉害的武器，可我看这石头，跟普通矿石也没两样。”
他自小在军营长大，见惯了刀枪弹药，却从未听说过一块石头能有这么大的用处，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还有几分想靠近她世界的恳切。
苏砚转头看他，见他眼神认真，便放慢脚步，一边往谷内走，一边耐心解释：“这矿石里含有的铀元素，能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现在我们能用来改良弹药，让子弹和炮弹的威力翻倍；等以后技术成熟了，还能用来发电，让工厂和百姓都用上稳定的电。最重要的是，有了它，我们就能造出别人没有的武器，再也不用怕列强和军阀欺负我们。”
她说得认真，指尖在空中轻轻比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景象。
顾晏廷虽没完全听懂“铀元素”和“能量”的具体含义，却牢牢记住了“保护国家”这几个字。
他看着苏砚单薄却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猜忌和试探都太过狭隘——这个女人心里装着的，从来都是比儿女情长更辽阔的天地，而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一起，把这些愿景变成现实。
“小心脚下！”顾晏廷突然伸手，攥住了苏砚的手腕。她刚才只顾着观察岩石，没注意到脚下有块松动的碎石，整个人已经往前踉跄了半步，再往前就是陡峭的斜坡。苏砚稳住身形，转头对他笑了笑：“谢谢，刚才太专注了。”
顾晏廷没松开手，反而轻轻拉了拉，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跟紧我，这里路滑。”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却意外地让人安心。苏砚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掌心，心里会泛起一阵细微的暖意。
两人走到山谷深处，苏砚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瞪得圆圆的：“你看！”她指着前方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表面覆盖着一层独特的黄绿色薄膜，在晨光下泛着微光。
她立刻拿出地质锤，蹲下身轻轻敲击岩石，一块带着黄绿色纹路的碎石落在掌心。
“就是这个！”苏砚激动地举起碎石，对身后的众人喊道，“纯度虽然不算最高，但完全能满足初步提炼的需求！”
她从工具包里拿出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将碎石装进去，又用辐射检测仪对着岩石检测——仪器的“滴滴”声变得急促，指针几乎摆到了最大值。
赵钧凑过来，看着苏砚蹲在地上采集样本的模样，黝黑的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他之前只觉得苏砚是个懂技术的女先生，直到跟着她进山才发现，这个女人不仅不怕危险，还能在荒山野岭里找到这么重要的矿石。
他挠了挠头，语气诚恳：“苏顾问，我赵钧这辈子服过的人不多，你算一个。你做的这些事，比我们扛枪打仗还重要，以后你要是还需要进山，不管是黑风岭还是别的地方，你指哪，我就打哪！”
苏砚站起身，对他笑了笑：“赵队长言重了，我们都是为了兵工厂，为了前线的士兵。没有你们保护，我也找不到这些矿石。”她知道赵钧是个直肠子，说的都是真心话，心里也多了几分暖意——在这个乱世里，能有这么多人支持自己，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陆景然走过来，手里拿着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岩石的位置和特征：“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附近还有几块类似的岩石，我们可以多采集一些样本，回去后做对比研究。”
他抬头看向苏砚，眼神里满是为她高兴的真诚，“等回到府里，我再托国外的朋友找些关于铀矿提炼的文献，之前留学时认识几个研究化学的教授，他们或许能提供些有用的资料。”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苏砚感激地说。她之前只掌握了基础的提炼方法，要是能有更专业的文献参考，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顾晏廷站在一旁，看着苏砚和陆景然讨论得热火朝天，心里难免有些醋意——陆景然总能在这些“学问”上帮到苏砚，而他除了保护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可看到苏砚脸上真切的笑容，他又很快压下了这点情绪。他知道，苏砚需要的不是争风吃醋的男人，而是能支持她、帮她实现目标的伙伴。
“既然样本够了，我们就早点下山。”顾晏廷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讨论，“山里天暗得快，晚了不安全。”他走到苏砚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工具包，背在自己肩上，“我来拿，你空着手好走路。”
苏砚愣了愣，想说自己能拿，却被顾晏廷用眼神制止了：“听话，你刚才采集样本已经够累了。”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满是关切，让她无法拒绝。
一行人往山谷外走时，陆景然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了后面。他看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顾晏廷会不时提醒苏砚小心脚下，苏砚会拿着样本跟他讲解岩石的特征，两人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陆景然心里虽有失落，却也渐渐释怀。
他对苏砚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能过得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现在顾晏廷能护着她、支持她，这就够了。
“陆顾问，你怎么不走了？”赵铁山回头，见陆景然站在原地，疑惑地问道。
陆景然回过神，对他笑了笑：“没事，刚才看了一眼后面的岩石，我们走吧。”他快步跟上队伍，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以后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兵工厂的技术研发上，帮苏砚和顾晏廷一起，把兵工厂办得更好。
下山的路上，苏砚突然想起什么，对顾晏廷说：“对了，等回去后，我想在兵工厂里建一个小型的实验室，专门用来研究铀矿的提炼方法。之前的车间不够专业，容易出危险。”
顾晏廷立刻点头：“没问题，你需要什么设备，我马上让人去采购。场地的话，就把兵工厂东边的那间空房改造一下，那里通风好，也离其他车间远，安全。”他早就想过要给苏砚建个专门的实验室，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起，现在她主动说出来，正好顺了他的心意。
苏砚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通风好的场地？”
顾晏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之前听你跟工人说过，提炼矿石时会产生有害气体，需要通风。”他其实是特意记下来的，还让人去查了建实验室需要注意的事项，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苏砚心里一暖，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自己说的话。她没有点破，只是轻轻说了句：“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夕阳西下时，一行人终于走出了山区。马车在蜿蜒的小路上行驶，苏砚靠在车厢壁上，看着手里的密封袋，脸上满是憧憬。顾晏廷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但只要能和苏砚一起，为这个国家做些实事，就足够了。
陆景然坐在对面，看着两人之间温馨的氛围，拿出笔记本开始整理今天采集到的样本信息。
赵钧则靠在车厢角落，想着回去后要加强兵工厂的安保，不能再让苏先生遇到危险。车厢里很安静，却没有人觉得尴尬，每个人心里都有了明确的目标，也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而此时的顾府西跨院，沈曼卿正对着窗外的夕阳发呆。她派去打听消息的丫鬟回来，说苏砚不仅找到了铀矿，还和顾晏廷走得更近了。沈曼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满是怨毒。她绝不会让苏砚这么顺利地实现眼底，更不会让她和顾晏廷安稳地在一起。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里面装着一枚刻着特殊花纹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