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药
啃了一口馒头，沈云晚被她跑掉的歌声笑的冒出了一个鼻涕泡，然后安静的靠在墙角，听着歌声吃完了馒头。
“阿梨，我不怕了！你别唱了。”
“啊？可是小姐你还要被关三日了，阿梨只能这样陪着您啊！”
沈云晚道：“不会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放我们离开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世的这个今晚，陈氏便会心疾发作。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外面便响起了慌乱的叫声——
“快，大夫人心疾发作了，快去叫二小姐制药，快啊！”
沈云晚内心毫无波澜，陈氏的心症，最忌讳的便是生怒。
所以陈氏这几年才开始信佛，每日都念清心咒，就是为了让自己平心静气，再加上她用心调养，陈氏已经有四个月没发作了。
细细想来，今晚突然发作，肯定和沈云珠脱不了干系。
且陈氏体质特殊，这心疾也十分奇怪，护心丸的成分和一般护心丸还不一样，必须要现做，而且每一次要根据发病的程度来调节剂量，更何况那荣枯草世面上极为少见，一般人根本配不出解药。
每每心疾发作，陈氏都捂着胸口疼的面色苍白，嘴唇乌青，疼得直呜咽……
要在以前，沈云晚早就拼死爬起来去配药了，但她听着外面的动静三两下吃完了手里的馒头。
叫阿梨从随身带的药丸里挑了两颗止疼补气血的药吃了，然后堵上了墙洞，趴回了原地。
刚趴好，暗室的门就被打开，有人大呼小叫地跑进来嚷嚷，叫沈云晚赶紧去配药，见她一动不动，原本不耐烦的丫鬟上来想扯她起来，一抓一手粘腻，借着月色一瞧，一手的血，而沈云晚还是趴在那，好似死了一样。
尖叫声再次划破夜色。
等沈家大少爷过来时，沈云晚假装自己刚被惊醒，虚弱地问怎么了。
沈长清立刻皱起眉头喝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的，还非要我亲自来请才肯睁眼？你自己就是大夫，不过挨了几板子，哪就娇气得晕过去了。矫情什么，没死就快去给母亲诊脉。”
听着他直戳心窝子的话，沈云晚低头冷笑一声，她就是故意的，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着，沈家人多么狼心狗肺，一家子整整齐齐有手有脚，不舍得去请大夫，要难为她一个刚受重伤得弱女子来看病。
她定了定神，方才服了药，又闭目歇了一会儿，身子确实好多了，但她依旧借着丫鬟的手颤抖着爬起来。
扶着她的小丫鬟摸着她沾满血的衣衫，托着她单薄如风中纸片的身子，眼中的不忍一闪而过。
“哼，你倒装起来了。”沈长清看她这幅倔强清冷的样子，拂袖离开，“跟上，还要人抬你吗？”
沈云晚跟在后面，一路沉默。
进了主院，一进屋，便听见了陈氏痛苦的抽气声。
“二姐姐来了，你赶紧过来看看，给母亲配药吧！”
沈云珠一脸着急的过来拽她，丝毫不估计她满后背的伤口。
原本扶着沈云晚的小丫鬟也被扯了一个趔趄。
“嘶……”
沈云晚皱着眉痛苦地哼了一声：“别拽我，好疼！”
“你还装？”沈长清双手负在身后，不耐烦的看着她：“你自作自受才挨打，就那么点伤到底还要矫情到什么时候？”
彼时床上的陈氏也看见了她，装模作样地呵斥了沈长清，然后讨好的看向沈云晚：“云晚我的乖女儿，你别怪你大哥，他是心疼我，你赶紧过来给我看看吧？我疼的……实在受不住了！”
她眼神柔和，语调亲昵，和两个时辰前厉声要将她关进暗堂长教训的沈家主母完全不一样。
是啊。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这么多年，她早该习惯了。
沈云晚蹒跚着走了过去：“是，母亲！”
诊脉后，她的目光顿时凝重起来，陈氏一见立刻忧心的问：“怎么了？”
收回手，沈云晚叹了口气：“母亲，女儿交代过您的，不可动气，您今日被谁给气成这样了？心脉受损是无法用药物修复啊！”
听见这话，陈氏立刻看了一旁的沈云珠一眼。
沈云珠立刻上前道：“二姐姐你怎么好意思问的？今日若不是你母亲怎会动怒？好了别说些了，赶紧制药吧！”
可沈云晚却两手一摊：“制不了！”
“什么？”
几人异口同声。
“母亲这次心脉受损严重，我之前研制的药已经无法缓解，现在只能去找神医金满堂金先生，或许还能有救！”
“那还不快去？”床上，陈氏催促。
可沈云晚却道：“母亲，并非女儿不愿意，而是上一次您当着金先生的面说我偷了三妹妹研发的药方后，金先生就再也不愿意见我了，他那样的隐世神医，最看不起的就是偷窃他人成果的宵小，我如今连金府都进不去，谈何求药啊？”
此话一出，都安静了。
一年前，她遇到了一个女病人，看的是妇科，生产后淋漓不尽，经年月久的，便浑身无力，无法睡眠，面色蜡黄，还脱发，吃了许多药都没用。
沈云晚哪遇到过这种病症，当时也没办法，但看着这位夫人形容枯槁，低声哭诉她因为这个病症被夫家看不起，常年遭受羞辱，沈云晚的同情心立刻就涌了上来。
她不眠不休三日，终于研制出了一款补气养血，安神养发为一体的药丸。
这位夫人吃了后，一月之后症状便有好转，能睡觉了面色恢复了，就连头发都开始冒了出来。
后来这款名叫养血膏的药丸声名大噪，金先生还特地过来沈府询问着药丸的配方是怎么个事。
当时她恰巧外出看诊，陈氏就将此事放在了沈云珠身上，说药方是沈云珠研究的，而她这个姐姐则是故意隐瞒了妹妹的功劳，来给自己的药铺造势。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被金先生骂了一顿，从此将她列为了金府的黑名单。
“母亲，要不让三妹妹去吧！”沈云晚提议道。
“那怎么行！”沈云珠立刻拒绝：“谁都知道，这位金神医求药有规矩的，必须按要求炼制出他所说病症的解药，我什么都不懂，我求不到的！”
呵……
沈云晚在心中冷笑，原来你也知道啊。
“可三妹妹上次不是在神医面前承认了，那养血膏是你研发的，能做出这种程度的药，金神医不会太为难你的！”
一旁不知情的大哥沈长清风闻言：“对啊，三妹妹就你去，金先生那般看重你，你肯定可以请动他的！”
说罢，他不屑的看着沈云晚，冷哼道：“不像某些人，沽名钓誉，抢妹妹的功劳。”
沈云晚谦和一笑，不再说话。
而沈云珠也被这一句话鼓励，心想或许金先生能看在养血膏的份上，不会出考题呢？
于是她道：“母亲，女儿这就去为您求药！”
陈氏看着她，始终有些忐忑：“云珠，你真的……能求来吗？”
“放心吧母亲，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自然不会像那些没良心的白眼狼，看着您疼成这般也不心疼！”说着，她抬袖抚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疼在您身上，痛在女儿心里。”
陈氏也被她的话感染，忍着痛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是啊，终究是亲母女，母亲信你！”
“母亲，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