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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些!被疯批世子强娶这光彩吗

第十章撑腰

  平昌伯府。

  苏晚刚踏进府门,老管家便迎了上来。

  “小姐。”

  他躬身行礼:“伯爷吩咐,请您回来后去书房一趟。”

  苏晚脚步微顿,轻轻皱了皱眉。

  “管家可知伯爷找我何事?”

  管家摇了摇头:“伯爷未曾明言,老奴不知。”

  “好,我这就过去。”

  苏晚颔首,不再多问,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底飞速盘算。难不成,是为了昨日林府退婚,令伯府颜面受损之事,要来质问她?

  这是她认为最合理的解释,毕竟,对于高门大户而言,脸面有时比性命还要紧。

  平昌伯,苏见安,暂时来说,是她母亲时露历任丈夫中,最好相处、也最让她看不透的一个。

  这种好相处,并非源于亲近或宠爱,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疏离与。

  伯府上下,从未因她是继女而刻意为难。

  府中仆从对她这位小姐保持着表面无可挑剔的恭敬。

  这偌大的府邸,常年只住着她们母女与这位深居简出的伯爷,人口简单得近乎冷清。

  入府这些年来,她与这位名义上的继父,也仅在逢年过节的家宴上才有寥寥数面的交集,谈话内容不外乎礼节性的问候。

  如今,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要见她。

  思绪纷杂间,书房已近在眼前。

  房门虚掩着,并未关严,苏晚停下脚步,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伯爷,您找我?”

  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即是平昌伯苏见安那略显疲惫的声音:“来了?进来吧。”

  苏晚推门而入。苏见安见她进来,缓缓起身,踱步到旁边临窗的小几旁坐下。

  小几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红泥火炉,炉上的水壶正咕嘟咕嘟地沸腾着,白色的水汽氤氲升腾,给这间屋子增添了几分暖意。

  他示意苏晚在对面坐下,随后亲自泡了一盏澄澈碧绿的茶汤推到苏晚面前。

  苏晚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就听到苏见安开口道:“你可知,我今日找你过来是为何事?”

  苏晚放下茶杯,抬起眼眸,带着恰到好处的歉然:“回伯爷的话,晚儿不知。但晚儿猜测,应当是和昨日林府上门退婚一事有关。此事……确实是晚儿处事不当,令伯府蒙羞,晚儿心中惶恐,甘愿受罚。”

  苏予安闻言,并未立刻说话,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你猜对了,但也猜错了。”

  在苏晚的疑惑目光中,苏予安继续道:“我找你来,确实与你的婚事有关。但是。”

  他语气微顿:“我并没有任何要责罚你的意思。”

  苏晚这次是真的感到意外了:“伯爷……您,不生气?”

  林家此时退婚,打的可是平昌伯府的脸面。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苏予安摆了摆手:“京城世家,起起落落,婚嫁之事,合则聚,不合则散,本是常情。”

  “可……我的确让伯府丢了脸。”苏晚坚持道。

  她想试探出这位继父真正的态度。

  “晚儿。”苏予安打断她:“自你随你母亲入府以来,我因身体缘故,与你接触不多。但这并不代表,你不是我平昌伯府名正言顺的小姐。”

  “昨日我见你母亲忧心忡忡,便多问了几句。她……已经将你从前与那位南阳侯世子温槐故之间的一些过往,告诉了我。”

  苏晚闻言,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她没想到,时露竟然会将那些往事和盘托出。

  “当年你救母心切,年纪又小,算是病急乱投医,才不慎招惹了那样的人物,并非你的过错。如今这门婚事被退,我瞧着那林家小子,关键时刻只知明哲保身,毫无担当,也算不得良配,这婚退了,未必是坏事。”

  他话锋一转,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去:“至于温槐故……”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化为一句简洁却有力的承诺:“若他再来寻你麻烦,纠缠不清,你便告诉我。我……”

  “伯爷。”

  这一次,是苏晚打断了他:“我与温槐故之间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她是真未曾料到,平昌伯此番叫她来,竟是为了表态,要为她撑腰做主。

  这份突如其来的维护,让她在瞬间的动容之后,涌起的是更深的警惕。

  她拿不准这位深居简出的继父话语里有几分真心,几分是出于伯府颜面的考量。

  更重要的是,温槐故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以他那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劲儿,苏晚几乎可以预见,若平昌伯府贸然插手,只怕事情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她不想将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许是看出了苏晚眼底的坚持决绝,苏予安静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他轻轻咳了一声,脸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了些:“我这身子不争气,这些年大多时间都在府中将养,深居简出。自你入府,我与你接触甚少,关心不够。但晚儿,你需记住,这既不代表你不重要,也不代表你不是伯府的大小姐。”

  他目光沉静地看向苏晚:“如今我平昌伯府虽不如祖上显赫,但在朝在野,也尚存几分薄面,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再者,你兄长。”

  他指的是他唯一的嫡子,苏晚名义上的哥哥。

  “如今还在边关戍守,挣的是实打实的军功。你无需事事隐忍,总觉得会拖累我们。既然进了这个门,我们便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个词对苏晚而言,太过陌生,也太过沉重。

  “此事你既不愿我插手,我便依你,不过问。但你需记住,若有一日,你觉得需要了,随时可以来找我。这把老骨头,护一护自家孩子,总还是能的。”

  苏晚站起身:“晚儿谨记伯爷教诲,多谢伯爷。”

  ……

  两人并未交谈太久,苏予安的脸上便逐渐显露出明显的疲态,他朝苏晚挥了挥手:“好了,时间不早,你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他便控制不住地侧过头,重重咳嗽了两声。

  守在门外的管家闻声,立刻推门进来,熟练地为他抚背顺气,脸上写满了担忧。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因痛苦而微微佝偻的身影,下意识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竟有了想上去为他把脉的冲动。

  然而,那一点微小的冲动,最终还是被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缩回袖中。

  即便方才平昌伯与她说了那些看似推心置腹、充满维护之意的话语。

  可苏晚,还是无法轻易踏出自己画下的那道防线。

  方才她下意识想要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她那些历任继父的脸孔她眼前一一飞速闪过。

  她不知道眼前这位看似温和病弱的平昌伯,会不会也是和他们同样的人,只是比他们更善于伪装,耐心更好?

  信任的壁垒,早已在她心中筑得太高,太厚。

  绝非三言两语的温情,便能轻易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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