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水波门扉在我身后完全合拢。我站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上，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高楼林立的都市景象与幽冥界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
黑无常紧随其后出现在我身侧，墨色长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迅速掐了个诀，衣袍化作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连带着我的衣裙也变成了寻常的休闲装扮。
“未央小姐，”他低声提醒，“人间不比幽冥，还请注意身份。”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我们正站在一栋摩天大楼前。楼体上“沈氏集团”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气派非凡。
“这就是...沈墨言的公司？”我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建筑，心头五味杂陈。
“正是。”黑无常点头，“冥君在人间的主要产业都集中在此。不过...”
他话音未落，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我们面前。车上走下一名身着职业装的女子，恭敬地向黑无常行礼：“黑总，沈总正在顶楼会议室等您。”
我挑眉看向黑无常，他面不改色地解释：“为方便行事，冥君为我安排了集团副总一职。”
顶楼会议室的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透过玻璃幕墙，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北溟，或者说沈墨言，正坐在主位上。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神情冷峻，与在幽冥界时判若两人。
会议室里还坐着一位气质高雅的年轻女子，她身着香奈儿套装，举止优雅，正是新闻上常出现的林氏集团千金林薇。
“墨言，这次的合作对我们两家都很重要。”林薇的声音透过玻璃隐隐传来，“父亲的意思是，如果联姻的事能定下来...”
我站在门外，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
黑无常正要推门，我轻轻按住他的手：“等等。”
只见北溟神色淡漠地打断林薇：“商业合作是商业合作，与联姻无关。”
“可是...”
“没有可是。”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小姐，请回吧。”
林薇脸色微变，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起身离开。经过我身边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推门而入，北溟抬头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未央？你怎么来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我故意环顾会议室，“打扰了沈总的好事？”
他站起身，绕过会议桌向我走来：“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迎上他的目光，“误会你和林小姐的联姻？还是误会你和凝月夫人的夫妻之名？”
北溟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凝月找过你？”
“不仅找过，还告诉了我很多...有趣的事。”我轻抚腕间的莲花印记，“比如你们拜堂成亲的事。”
他叹了口气，伸手想碰触我的脸颊，却被我侧身避开。
“未央，那都是权宜之计。”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疲惫，“当时你魂魄将散，唯有与她缔结契约，借她莲身温养...”
“所以你就与她拜堂成亲？”我打断他，“千年相伴，共同经营产业，在人间化名联姻...沈总真是好忙啊。”
黑无常悄无声息地退出会议室，体贴地关上了门。
北溟向前一步，将我困在他与落地窗之间：“你吃醋了？”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别开脸，“不过是个残魂，哪比得上凝月夫人的千年相伴，或是林小姐的门当户对。”
他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若真如此，我又何必千年寻觅，十世相随？”
这句话像一支箭，直直射中我的心房。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眸，那双总是盛着星河的眸子里，此刻只映着我一个人的身影。
“未央，”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幽昙凝心佩，“这玉佩里藏着我的半颗心。另外半颗，早在千年前就随你一起轮回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灼热。那面沉寂许久的八卦镜似乎在回应着他的话语，发出温润的光芒。
“可是凝月...”
“她只是守魂者。”北溟的语气坚定，“待你神魂归位，这段契约自会解除。”
窗外，夕阳的余晖为都市披上一层金纱。我望着这个在人间呼风唤雨的商业巨子，却透过他看见了那个在幽冥苦等千年的冥君。
“带我去看看燕京的住处吧。”最终，我轻声道。
他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握住我的手：“好。”
在离开会议室前，我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燕京大学？”
北溟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深远：“因为那里，藏着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