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一切尽收眼底,拂袖而去。
当天,从京都多路齐发的飞鸽,有一路飞往了江南。
子时,夜深人静,飞鸽扑腾着肥硕的翅膀,稳稳落在雕花窗台,竹意见到小胖鸟颇有些新奇:“姑娘,这鸽子可真肥。”
赵瑾起先并未在意,只摇头失笑了一声,却在不经意瞥见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时,滞了一瞬。
竹筒里夹着一张纸条,只短短写了一行。
赵瑾指尖捏着那张泛黄的纸条,“太子幽禁东宫”六个字被烛火映得微微发颤。
她突然将纸条按在烛焰上,火苗舔舐着字迹,很快化为灰烬——这是她与沫娘约定的“阅后即焚”,防止密信落入第三方之手。
“肥鸽子?”她突然看向竹意,眼神里的笑意早已散尽,只剩冰刃般的锐利,“这不是普通的鸽子。你看它翅膀内侧的灰羽——”她抓起鸽子,拨开右翼羽毛,露出一小块月牙形的白毛,“这是‘雪鸽’,北狄王室驯养的信鸽,耐力比寻常信鸽强三倍,专门用于传递紧急军情。”
赵瑾取来纸笔,迅速画出京都权力格局图,用朱砂笔圈住“东宫”“养心殿”“北营”三个位置:“皇帝明知棠溪渊通敌,却只‘幽禁’不废黜,是在等什么?”
“太子幽禁东宫,却没被废黜,意味着他手里还有筹码。”赵瑾在“东宫”二字旁画了个问号,“左相虽然倒台,但他经营东宫十年,必定也留有后手……。”
“传信给魏三通。”赵瑾提笔写下密令,字迹凌厉如刀,“让他立刻撤掉京都码头的黑旗船,所有漕帮死士全部退回江南,暂避风头——对外宣称‘漕运受阻’。”
京郊大营,棠溪泽撑着手臂坐起身,心口的钝痛让他皱紧眉头,像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看着内侍手中的青铜水盆,水面映出自己苍白的脸,鬓角还沾着天牢的稻草屑。
“水。”他声音沙哑,接过内侍递来的陶碗,指尖触到碗壁的凉意,才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主子,这里是北营的中军帐。”内侍压低声音,眼神飞快扫过营帐四周——帆布帐篷的角落里,立着一杆银枪,枪缨是北地特有的狼毫,“昨夜沈将军派人从密道接您出来后,怕宫里起疑,没敢回府,直接带您来了北营。”
“沈将军呢?”
棠溪泽才问完,沈策掀开账帘走进,毕恭毕敬行了礼,才将原委道来:“快意阁送来密保,三皇子与北国交易,天下交予此子,恐将大乱,故,与之合作,殿下受惊了,策罪该万死!”
棠溪泽没有回什么客气话,语气意外的冷淡:“快意阁?沈将军可知,此举形同造反?又可知,与此等江湖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
一句话问得沈策方寸大乱,他自然是忠君的,所以不愿意天下落入三皇子手中,十三殿下向来仁厚,定是贤主,却没想过造反:“殿下!策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