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会茶歇区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光斑,赵于敏攥着衣角躲在绿植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木雕刀鞘。
萧玉山刚结束媒体群访,林姐紧随其后低声汇报:“赵氏木作十年前突然闭店,赵于琛三年前曾托人查过苏晚案,没查到实质线索。”
他指尖摩挲着怀表链,银质链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方才展示区那抹模糊的篆印,总让他想起苏晚童年的木雕工具。
“网剧合同拟好了?”萧玉山声音低沉,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绿植后的身影上。
“已经发给制作方,对方说有位匿名投资人指定要加非遗木雕元素,大概率是赵家的手笔。”
林姐递过平板:“要不要顺水推舟,让赵于敏进组做道具助理?”
萧玉山抬眼时,正撞上赵于敏慌乱移开的视线。她像受惊的小鹿,转身想躲,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茶歇台,玻璃杯清脆作响。
“对…对不起!”她结巴着弯腰去捡,鬓边碎发滑落,露出光洁的额头。这模样与怀表内侧的照片重叠,萧玉山呼吸微滞,下意识握紧怀表。
他走上前弯腰帮忙,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背。
冰冷的触感…赵于敏被惊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猛地缩回手,木雕刀从口袋滑落,刀柄朝下摔在地毯上。
“小心。”萧玉山先一步拾起,指尖抚过刀柄底部——那处被刻意磨平的痕迹里,仍残留着半个篆印,“这个是…赵氏木作?”
赵于敏脸色发白,结结巴巴辩解:“师、师傅传的旧工具,我、我不懂什么赵氏……”
她抢过木雕刀揣回口袋,转身就想走,却被萧玉山轻轻扣住手腕。他的拇指恰好按在她腕内侧,触感温热。
“你的Q版木雕很别致,”萧玉山目光锁住她,“网剧需要道具木雕师,有没有兴趣进组?”
赵于敏心跳骤快,眼角余光瞥见他怀表从西装内袋滑落半寸,表盘内侧似乎贴着什么。她正想细看,林姐突然插话:“萧老师,下一场论坛该开始了。”
萧玉山松开手,怀表被迅速收回口袋。赵于敏趁机后退半步,后背已沁出薄汗:“我、我考虑一下。”
她逃也似的离开茶歇区,躲进安全通道才敢喘气。手机震动,是哥哥赵于琛的信息:【萧玉山左腕有月牙形疤痕,当年湖边目击者确认过】。
指尖划过屏幕,赵于敏想起方才触碰他手腕时,确实摸到一处凸起。她从背包里翻出哥哥的调查笔记,扉页贴着苏晚的模糊照片,女孩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而她自己,恰好在相同位置有梨涡。这或许就是萧玉山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只是替身吗?”赵于敏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笔记上“湖边老人”的潦草字迹。她必须进组,查清十年前的真相。
与此同时,萧玉山站在论坛厅门口,林姐递来一份文件:“赵于敏的资料,普通院校非遗专业毕业,师从无名木雕艺人,履历干净得可疑。”
他翻开文件,目光停留在她的毕业照上。照片里的女孩不结巴,眼神清亮,与方才怯懦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在装。”萧玉山指尖划过照片上的梨涡,怀表的冰凉透过衣料传来。表盘内侧的划痕是当年留下的,苏晚滑倒时,指甲狠狠划过表盖。
“要不要把她拒之门外?”林姐问。
萧玉山摇头,将文件递回:“让她进组。我倒要看看,赵家兄妹想查什么。”
他走进论坛厅,聚光灯下的身影挺拔孤傲。没人知道,他藏在西装内袋的手,始终握着那枚磨损的怀表。
茶歇区的地毯上,遗落着一枚小巧的Q版木雕——正是赵于敏方才掉落的,木雕的底座,刻着一个极小的“敏”字。
陈阳打扫时捡起木雕,快步追上萧玉山:“萧老师,这是赵小姐掉的。”
萧玉山接过木雕,指尖抚过那刻痕。木雕的刀法与苏晚如出一辙,连收尾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苏晚最后留在湖边的身影。
“告诉制作方,同意赵于敏进组。”他将木雕揣进怀表口袋,“让她负责核心道具的雕刻。”
夜色渐深,峰会落幕。赵于敏坐在回家的车里,收到制作方的录用通知。她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从背包里取出一枚桃木珠,上面刻着极小的“敏”字。
另一颗空白的木珠静静躺在掌心,哥哥说,当年苏晚也有一串相似的木珠。
“萧玉山,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轻声呢喃,将木珠串回项链,贴在胸口。
车窗外,萧玉山的车队恰好驶过。他靠在车窗上,指尖摩挲着怀表的划痕,与口袋里的Q版木雕相触。
两道车灯在夜色中交错,如同命运的丝线,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缠绕得更紧。进组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心中漾开层层涟漪,而隐藏在平静下的真相,正随着非遗网剧的启动,逐渐浮出水面。
赵氏老宅的书房弥漫着檀香,赵于敏将笔记本摊在梨花木桌上,指尖划过“湖边老人”那行字迹。
窗外雨声淅沥,哥哥赵于琛的钢笔字迹力透纸背,末尾标注着一串模糊的电话号码,数字被水渍晕开了大半。
“只剩三位数字能辨认。”她低声自语,从抽屉取出放大镜,试图从晕染的墨迹中找到线索。
手机震动,是工作室合伙人陈曦的信息:【匿名注资已到账,制作方同意你以道具师身份进组】。
赵于敏松了口气,将放大镜放回抽屉。她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取下一尊木雕摆件,底座“赵氏木作”的篆印清晰可见。
十年前,父亲突然关闭传承百年的木作工坊,绝口不提原因。哥哥的调查,似乎与当年的变故有关。
“萧玉山,苏晚,赵氏木作……”她默念着这三个名字,总觉得其中藏着被时光掩埋的关联。
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