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别想离开我
“阿爹！我想清楚了！”
脚伤刚好的时琼瑶便蹦跳到时球面前，一脸严肃地地说道。
时球刚做完一套枪法的热身，此刻正是大汗淋漓，蹲坐在地上拉伸着筋骨，并未瞧见时琼瑶认真的神色，还当她同自己玩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小祖宗～小脑瓜里又想到什么了？”
“我不能一辈子都靠阿爹和大哥护着，我自己也要有力量保护自己！”时琼瑶冲着空气挥舞了两下拳头。
一听这话，做拉伸的时球抬起头，和王管事对账的时朔也跟着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向时琼瑶，似乎有点奇怪，她今日怎么突然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好啊！”时球还是没当真，随意得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开玩笑似地从地上随意找了一根趁手的木棍丢向时琼瑶：“接着，要学什么？爹教你！”
毫无悬念，时琼瑶的脑袋又被这棍子狠狠砸到了，眼前阵阵发黑，脚步也跟着踉跄打圈。
“啊——！”
时朔见状赶忙起身将她一把捞起稳稳扶住。
“伤还没好就别胡闹了。”他柔声劝道，心疼看向时琼瑶又红肿起来的额头，语气更加放缓了几分：“爹，小妹本就不善武艺，还是要循序渐进得来。”
“你呀！”时球指了指时朔又指了指时琼瑶：“习武哪有不磕碰的？”
“罢了！罢了！难不成咱们流云寨还护不住你一个小泼猴？”时球摆摆手就要继续自己的训练。
这句话却让时琼瑶一下子变得清醒过来！
是的，前世阿爹到死都在护着他，可她却没能救回阿爹。
这一次，她绝对不要这样的事情再次重演。
“不！”时琼瑶摇了摇头，从时朔的怀中站稳身子，喊得格外坚定：“阿爹，我这次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和大哥疼我，舍不得我受伤。所以，我打算下山！”
“什么？”时球和时朔同时都震惊地回头。
“小妹，你开玩笑的吧？”时朔连忙抓住时琼瑶的肩膀：“你要下山？你从小到大都没有下过山，遇到危险，我赶不及来，怎么办？”
时球没有说话，而是很认真地看向时琼瑶。
瑶瑶是被人遗弃在山脚的，他找的时候被冻得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拿雪搓了一两个时辰才逐渐恢复些体温。是他一点点从襁褓中带大的小姑娘，所以平日虽然嘴上会贫嘴几句，但是基本都是百依百顺。
他总觉得瑶瑶还是个孩子，还是那个不到他小腿高，够不到桌子上小点心的小丫头，是需要他扛在肩头上飞高高的小娃子。可是今天，他才猛然意识到，她长大了。
她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她不会永远都做那个蹲在自己脚边哭的小丫头了。
“这件事，你想多久了？”时球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道。
“这次受伤醒来就一直在想了。”
“我的瑶瑶长大了，有自己主意了！”
“阿爹……我……”时琼瑶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说。
“不用跟我说什么！这很好！”时球是个开明的人，比起他年轻时候干的事，时琼瑶现在的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我的瑶瑶，有自己的路要走，爹爹很开心。”
“阿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时琼瑶一下子就扑倒时球的怀中，脑袋不停地在他怀里像是小猫似得蹭着。
时球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闪过几丝狡黠：“说吧，要求爹爹什么事？”
“啊？”时琼瑶没想到时球竟然一下子就猜透了她的心思：“没……”
“瑶瑶！阿爹再教你一句，姜还是老的辣！”时球捏了捏时琼瑶的鼻子，拍了拍自己胸脯：“说吧！”
“女儿，想去潮锋镖局学武。”
时琼瑶语出惊人。
时球和时朔同时对视了一眼，时朔摇了摇头。
“镖局？瑶瑶为什么要去镖局学习武？”时球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低声询问道。
“镖局的人走南闯北多年，学的也都是实战的东西。女儿不想学些虚把式！”时琼瑶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是潮锋镖局？”时球继续说道：“咱们幽州好的镖局，还有雷霆、北讯……”
“阿爹！我不管！我就要潮锋镖局！它最厉害啊！女儿就要最好的！”时琼瑶松开时球的怀抱，急得跳脚，仿佛就像是一个任性无理的小孩，在讨要一个糖果一般。
其实时琼瑶不是没想过一个合理的借口去搪塞阿爹，但是往往面面俱到才会让人更加察觉出端倪。她现在不过才十三岁，不是那个坐镇朝堂的太后，不必思虑周全。
“不行！你不能走！”
时琼瑶没想到一向谦和温润的大哥，突然牢牢抓住她的手，语气格外阴冷像是从地狱爬来，森森枯骨，像是幽灵一般撕扯着攀附而上，紧紧地依附着她，浑身像是过电一般被刺得一激灵。
“为什么？”时琼瑶想要将手抽出去，却发现时朔握得越来越紧。
“你要离开流云寨，离开我……和阿爹吗？”
“哥～”时琼瑶摇晃着时朔的手：“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奇怪？我只是暂时去潮锋镖局学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流云寨永远都是我的家啊！我永远……”
“那为什么要走！流云寨会教武艺的也不止阿爹一个，为什么要走？”时朔此刻早已听不进时琼瑶的任何解释，钻心的嫉妒，赤裸的占有，让他几乎要发了狂，如果不是在场还有别人，他恨不得将时琼瑶揉碎在自己怀中，化作一摊泥泞。
“好了！朔儿，这事我同意了！”时球出声道：“李彪那小子欠我一个人情，这次正好可以还清了。”
“真的？”时琼瑶眼睛一亮，瞬间就把大哥的反常抛之脑后，全然只记得自己马上就要见到李潇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李潇也是个闷葫芦吗？
可这副情景落到时朔的眼中全然成了另一种意思。
时球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她是关不住的。哎呀！这个爹爹可就真的帮不到你啊！女人心，海底针呐！”
关不住吗？
时朔紧紧盯着时琼瑶的背影，世间万物都变得虚幻，旋转变换，都汇聚在她身上，不过一身蓝青色的薄衫，他却挪不开眼。那是他亲手挑的，从布料到样式都是他亲手挑的。
她的衣食住行，每一件每一个都是经过他手打造的。
她全身上下早就打满了他的烙印，可她竟然要走？要离开他的视线，要去活在别的男子的注视下。习武的时候，会不会有别的男子盯着她看？会不会有别的男子碰到她的手？
他们能有他心细吗？
能照顾好她吗？
她要离开我？
她要离开我？
不可以！
不可以！
她是我的！
谁也无法将她从我身边抢走！